学叫唤 - 中国传统相声大全(全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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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相声大全(全五卷) [第二本] 主编 刘英男 副主编 贾德臣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11

这回呀我来说段相声。

您是几个人说呀?

我也是一个人说呀。

噢,单口相声。

可不是嘛。

有意思,这个相声也不容易说呀!

啊,也没什么。

相声讲究说、学、逗、唱。

哎,就这么四个字。

据说这个学嘛,是最难吧?

哎,这个学嘛比较难点儿。

它是因为学什么就得像什么。

当然喽。

您都会学什么呀?

学啊,能学的倒是不少。

您可以谈一谈。

学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洑的,草棵儿里蹦的。

噢,这都能学?

这我们都能学。

天上飞的?

对。

地下跑的?

哎。

河里洑的,草棵儿里蹦的?

啊。

那我得跟您领教领教。

您说吧。

您说这地下跑的您都会学什么呀?

噢,地下跑的我们学得可太多了。

您说一说。

我要跟您背名啊,一时半会儿也背不全。

哟,这么多。

跟您这么说吧,是带四条腿儿的我都能学。

哎呀,这个口气可太大了!

哎,不大不大。

是带四条腿儿的你都能学?

我都能学。

那我说一个带四条腿儿的,你要是学不了可怎么样呢?

您要说一个带四条腿儿的,我要是学不上来,我当时磕头拜你为师。

是这话?

你瞧啊!

嘿!这桌子怎么叫唤?

这……桌子呀?那你说这椅子怎么叫唤哪?

那板凳?

啊,那“八仙”?

那橱柜?

那“连三”?

那“架几案”?

这有叫唤的吗?您说的这是死物啊!

死物怎么了?这不是带四条腿儿吗?

我们说的是活物啊!

活物?

常行在街东叫在街西,在口里口外来回绕弯儿的。

噢,您学这个带四条腿儿的嘛,行在街东叫在街西,出胡同奔大街,口里口外带四条腿儿的您能学?

对了。

那……那馄饨挑子怎么叫唤?

啊……那么那剃头柜子怎么叫唤?

那个切糕架子?

那磨剪子磨刀那板凳,那它也不叫唤!你这叫胡抻量我。

你这不是说吗,带四条腿儿的吗?

我们说是脊背朝天的。

脊背朝天?

哎。

罗锅?

啊……爬子我也不会学。脊背朝天,四条腿儿朝地,横骨插心。披毛带掌的畜类!

噢!吃草拉粪,披毛带掌的畜类你能学?

对了。

那……象!

象?我没那么大嗓子!那也太大了!小着点儿能学啊。

噢,小着点儿的?

哎。

蚂蚁?

哟!大的真大,小的真小啊!

您能学吗?

您说这些学不了。

那您能学什么哪。

河里洑的我能学。

河里洑的您都能学什么呀?

是在水皮儿上漂悠的我就能学。

噢,水皮儿上漂悠您就能学。

哎!

那闸草怎么叫唤?

啊……那荷叶怎么叫唤?

那浮萍草?

那莲花?

那菱角叶?

那“老鸡头”?我都没法学这个!那河里洑的也是在河里来回绕弯儿的。

河里来回绕弯儿的!

哎。

那摆渡?

那凉船?

那舢板?

那划子?

河驳?

啊,小火轮?……我学不了,火轮我怎么学它?

你瞧。

在河里头有骨头有肉的。

噢,有骨头有肉的?

哎。

那……“河漂子”怎么叫唤?

这……“河漂子”呀?“河漂子”不叫唤!

哎,叫唤。

叫唤?

叫唤。

哎,这我还真没听见过。

叫唤,叫唤。

“河漂子”怎么叫唤啊?

没到水里时候叫唤:“救人哪!咚!”

啊!那你甭跳好不好,跳时候找人救哪!

那不叫唤了?

我没法学这个。就能学这个大鸭子、小鸭子、芦沟鸭子,凡是鸭子我就能学。

那……我这脚丫子?

你……你这脚丫子?臭!

那烧鸭子?

烧鸭子?那我把它吃了,烧鸭子还有叫唤的?你胡抻量我!

你能学什么哪?

草棵儿里蹦的我能学。

草棵儿里蹦的我说一样,你要是学不了呢?

再学不了真磕头拜你为师。

蚂蚱?

蚂蚱呀?

啊。

那挂搭扁儿?

那刀螂?

刀螂……我刀你!

哎,什么意思?

刀螂?刀螂它叫唤吗?

你瞧这人。

我们得说带翅儿的。

什么叫带翅儿的?

就是说这种东西它两个翅膀一蹭,它就叫唤,像什么蝈蝈呀。

乖乖呀。

乖乖呀?什么“蚂蚱”呀?

炉灰渣呀!

煤球儿它也不叫唤。“油葫芦”啊!

油炸卤儿啊!

大碗面哪!你又饿啦!蛐蛐呀!

蛐蛐?

啊。

您别忙啦,蛐蛐叫唤吗?

叫唤哪。

叫唤?哎,那奇怪呀?

怎么奇怪呀?

我家里有一蛐蛐怎么不叫唤哪?

那是三尾儿呀!

不,俩尾儿。

噢,二尾蛐蛐它不叫唤?

不叫!

你说这玩意儿新鲜!那许不够分量,有几厘?

嗯……它不吃梨呀。

什么叫吃梨呀?

你不是问……

我说这蚰蛐它有多重。

多重?

有多大分量吧!

那……二两五吧。

二两五?好家伙!哪有那么大个儿的蛐蛐呀!

怎么会没有哪!

你不懂啊。

怎么了?

养活蛐蛐呀,讲究上戥子约,七厘的为王,八厘的为宝,过分的蛐蛐就没地儿找。

是啊?

你这蛐蛐二两五,好家伙,那得多大罐养活呀?

罐儿?

啊。

干吗罐里养活呀?

那哪里养着?

在我们家那门框上钉着。

噢,门框……门屈戌儿呀!

啊,你会学“钌铞儿”啊?

是啊,那“四角儿”我也不会学呀!闹了半天是铁的!

噢,你能学铜的?

锡镴的我也不会学!你这不是胡来起来了吗?铁东西我哪会学啊?这么说吧,天上飞的我能学。

天上飞的您都能学什么?

是飞得起来的我都能学啊!

飞得起来的能学?

哎。

那……苇毛子?

哎……那柳绒子?

那个芙蓉花?

那树叶都满天飞,它叫唤吗?

一刮风就飞呀。

我们得说那带翅膀的。

带翅膀?

哎。

蝴蝶?

“老琉璃”? [1]

[1]:“老琉璃”,及下文“老干儿”、“老子儿”等,均为北京儿童对蜻蜓的别称。

那“老干儿”?

“老子儿”?

“老黑婆儿”?

“红秦椒”?

黑老婆儿,白老婆儿,你娶媳妇我打锣,嘡嘡,嘡嘡嘡!

黑老虎儿,花老虎儿,你娶媳妇我打鼓,通通,通通通!

嘡嘡,嘡嘡嘡!

通通,通通通!

嘡嘡嘡。

对了……咱俩还小点儿。这我哪儿学得了啊?

那你能学什么哪?

天上飞的会学各样的雀鸟。

各样的雀鸟?

哎。

能学什么呀?

您瞧什么红靛颏儿,蓝靛颏儿……

那个……下巴颏儿!

啊……下巴颏儿呀?那腮帮子我也不会学。什么鹦哥儿、苇乍子、树串儿、家喜鹊、野喜鹊、黄雀儿、百灵、画眉,这么说吧,是雀儿我都能学它叫唤。

噢,各种雀儿鸟您都能学?您别瞧您这么能学那么能学,我要是问您一样,您就不知道了。

你问吧。

您都能学叫唤啦?

是啊。

您说叫唤的嘴快的数哪样东西?得数什么嘴快?

数嘴快呀?那就是小燕儿它嘴最快。

这才是瞎说呢!

怎么?

小燕儿那嘴怎么算快呀?

哎,那燕儿嘴快着哪!

是吗?

你甭拿别的说,拿它数这十个字来说吧。

啊,啊。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要是到这小燕嘴里头快极了。

是吗?

一叫唤这样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多快,完啦。

这还算快呀!让我一说呀,你说这话不对。

怎么?

我说数这小燕子嘴慢了。

那么你说什么嘴快呀?

哎,要说嘴快呀,最快数字的话那就得说——蛤蟆!

蛤蟆嘴快?

哎,——蛤蟆。

您这可是胡来。

胡来呀?

那个蛤蟆挺大个嘴岔儿,挺大的肚囊子,就知道趴到那儿张嘴,它嘴还快?

快!

让它数这十个字儿,那慢极了,它得张十回嘴。

哎,不不不,没有的话,我说数这蛤蟆嘴最快了。

燕儿嘴快。

蛤蟆嘴快。

那个……您这不叫抬杠吗?

蛤蟆好,您看那个大乖乖嘴岔儿这么一张,那个派头儿,往那儿一趴,那东西,您能比他老先生。

他老先生?

好,它那嘴最快了。

这么办,你也甭说蛤蟆嘴快,我也甭说燕儿嘴快,咱们两人学一学。

咱俩学?

怎么样?

行啊,你说怎么个学法?

我就学这小燕儿。

您学小燕儿,那没关系,我就学这蛤蟆。

您学蛤蟆,您瞧,咱们就叫唤那十个字。

叫唤十个字儿?

哎。

咱们倒看谁嘴快?

怎么样?

倒看谁叫的嘴利索,让各位做个证明。

对。

行了,你来吧。

我就学这小燕儿。

我就学这蛤蟆。

我这小燕儿就在这电线杆上落着。

电线杆子上落着?

你这蛤蟆在哪儿待着?

我这蛤蟆呀,在这个苇坑那儿趴着,听着小燕要叫唤啦。

你先叫。

我先叫,听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完啦。

就这个呀?

啊,怎么样?

完啦?

啊。

听蛤蟆的。

听你的。

“俩五啊!”

俩五啊!

(刘宝瑞 郭启儒演播稿)

三棒鼓

咱们中国呀,地大物博。

哎!地方大,东西多。

哪样儿都是多的。

是嘛。

您就拿人来说吧,一共有六万万。

六亿人口。

真不算少。(稍停)它有一个特点,一人一个模样儿。

废话,可不一人一模样吗。

就说这意思,人一多了,您认识这位把那位忘了。一人是得一个模样儿,不能都一个模样儿。

还是的。

要都一个模样儿,恐怕照相馆就没什么活儿干了。

噢!那谁还照相去呀?

有一个人照完了,大伙儿一洗就行了。

没听说过。

您就说艺术形式吧,就有多少种。

百花齐放嘛。

乐器也是有多少种,有琴、瑟、笙,管、笛、箫,京胡、板胡、二胡,高音胡、低音胡,还有那么拉的(歪着脖子)那个叫……“歪脖拉”。

不叫歪脖拉,那个叫“凡士林”。

什么呀?那个叫小提琴。

噢!对啦,叫“畏吾林”。

戏曲也是分多少种。

地方戏很多。

一个戏一种调。

当然喽!

就跟吃菜似的一菜一味儿,您听吧!京戏是西皮、二黄、高拨子,评戏是大口、小口还有反调。

调子都不一样。

评戏在早先叫“落(lào)子”。

是河北省东部的地方戏。

哎!有“唐山落子”,有“东北落子”。

对,分这么两种。

评戏最早就是一个人打着七块板儿唱一段故事,后来发展到两个人,四个人分包赶角。慢慢地就加上了舞蹈。

哎!又有唱又有身段。

一开始舞蹈很简单,用的是地秧歌的舞蹈。

就跟扭秧歌儿似的。

所以叫“地蹦子”。

对。

也有人叫“蹦蹦戏”。现在叫评剧,跟过去完全不同了。

发展得很快。

创作了许多剧本,整理改编了许多传统节目,音乐上也进行了改革。传统节目的唱法跟过去也不同啦!

腔调有变化。

啊!腔调唱出来也好听了。

越来越优美。

在早那个腔调比较简单,我听过花莲舫的评戏。

噢!那是个老演员了。

《刘公案》最拿手。

是啊!

她演黄爱玉。

啊!怎么个调子?

唱出来这味儿。

您学一学。

(唱)“听见人家说北京城来了一个刘吏部,查办山东来到这边。我自己想,我们乡下的人一不欠粮,我们二不欠草,过路的官员他也管不着咱。”

就这味儿。

啊!这味儿多简单。

老调子嘛!

后来白玉霜一出来好啦。

白玉霜那调子唱得好听。

美!优雅。

啊!

白玉霜嘛!那谁都喜欢。

啊!

白玉霜。

白玉霜。

是吧!“白玉霜”据说比“力士香皂”还好。

啊!胰子!

香皂。

什么香皂啊?

香皂也有白玉霜。

白玉霜是演员哪。

名演员。

哎!艺名叫白玉霜。

白玉霜那调子就好了。

是啊!

您比方说唱《玉堂春》。

噢!

唱出来这味儿。

怎么个调子?

比方说在关王庙见了王公子那段儿。

噢!

一看王三公子落魄了,她看着很难过。

噢!

一看,(唱)“呀!见公子这光景心中难忍……”

(微笑)(唱)“蒙三姐亲到此足见情深。”

啊!有两下子。

这什么话哪!

想不到在这地方会发现一位英俊小生啊!

我要是不唱这句,下边您不好唱。

哎!不过我请您严肃一点。

哎!这没不严肃啊!

因为当时情况不是这样。

啊?

苏三一看见王公子心里很难过。

是啊!

您哪?

哎,这个表情差点。

不能笑。

这话对。

(唱)“你本是宦门后上等的人品哪,吃珍馐穿绫罗般般的称心。想不到你落得这般儿光景……”

(笑)有意思。

您乐什么?我这儿直哭,您那儿还有意思。

听您唱得好啊!

啊?

我又把那表情给忘了。

这种腔调您听起来就很动人。

好听。

现在的评戏更好啦!时装戏、古装戏哪样儿都能唱,哪样儿还都好。

哎!

这就是今天新社会培养演员,同时广大群众也很支持这个剧种。

是喽。

在我小的时候这个剧种呀……

怎么样?

最倒霉!

噢!

大剧场人家不接。

看不起。

也就是在庙会上。

赶庙。

啊!赶庙会,天桥、隆福寺、护国寺啊!

露天演出。

我小时候听那阵儿,戏也太简单。

没有这么多的戏呀!

演员也没这么多。

是呀!

就是小戏。

哎!

《老妈开嗙》啊等等。

对。

我对这种戏印象最深刻。

啊!《老妈开嗙》。

每天开场必唱这个戏。

噢!

因为这出戏有唢呐,热闹。

噢!

为的是好把观众都请来。那阵儿演员赚不了多少钱。

怎么?

有拴班儿的。

噢!还有资方?

啊!资方是拴班的,他有钱哪!他可以弄点儿大板凳,弄点儿木板子来搭台。

是啊!

还有布棚。

对呀!

买行头。

啊!

围个布圈儿。

哎!

外边还有电网。

啊?电网?

用绳子编的。

那是绳网啊!

他怕人往里钻。

那怎么是电网啊!

仿佛是电网,就是没有电。

绳子那是不过电。

演员也挣不了多少钱,资方根本不培养演员。他就为他自己赚钱。

可不是嘛!

那把门的厉害着哪。

噢。

走过去就得给钱。

那是啊!

零打钱。

还零打钱!

哎!那阵儿说一分钱一段,其实您比买票听戏也不省钱。

不是一分钱一段吗?

哎!

不就花一分钱吗?

老要钱哪。

老要?

啊,一打鼓就要钱。嘣,嘣,嘣!

干吗?

要钱了。

啊!嘣,嘣,嘣!就要钱。

啊!那个鼓就跟过去街上卖炭的用的大鼓一样。

就那味儿。

哎!嘣,嘣,嘣!要钱了。

“嘣,嘣,嘣”就要钱?

对,门口儿站俩人在那儿喊:“看戏吧!看戏吧!又擦胭脂又抹粉了,《老妈开嗙》上了,五分钱一位,五分钱一位。”

啊!门钱五分。

五分钱一位是门钱,一进门就得要五分钱。您坐那儿听戏,回头再拿小笸箩另外打钱。老太太上庙上买东西去了,买完了东西,老太太一听这儿唱戏呢!“噢!五分钱一位。”这老太太说:“嫂子,别那么早回去了,今儿个好容易咱们出来了,咱这儿听会儿戏,五分钱一位我请客。”

您瞧!

那个老太太一听:“好吧,咱们听会儿吧。”

哎!

到门这儿:“五分钱一位啊!俩人给一毛。里边找座儿!”里边拿着大掸子的那位过来了,掸掸板凳:“老太太,请这儿坐您哪?五毛一位。”

啊?

老太太一听:“啊,五分钱一位呀!知道了,一进门就给了。”“那是门钱,您坐板凳是五毛一位,跟我们这两码事您哪!”老太太一想:“噢!坐坐这儿就五毛啦?”老太太有心不听啦,那一毛钱算要不回来了。

怎么解心宽?

“嫂子!唉……”

干吗,唉声叹气的?

“要说也不贵。昨儿个我们老二哪,他们上吉祥戏院听一阵戏,一个人就一块二哪,这咱们俩人才花一块也不多呀。得了,就当今儿我生日。”

啊,这儿过生日来啦。

老太太舍不得花那么些钱哪。

好嘛。

台上那儿唱,一唱就打鼓,一打鼓就要钱啦!

台上唱的什么戏啊?

《老妈开嗙》。(唱)“按下了傻柱子啊暂且不表啊。”嘣嘣嘣!要钱的来了。

是啊。

“这儿给钱,这儿赏一毛,这儿赏五分,掏钱吧老太太。”“一进门就给钱了。”“是啊,那是门钱哪,跟我们两码事啊。”“啊?是啊!我们坐这儿一人又给五毛哪。”“那是板凳钱,与我们两碍事。”

全两码事。

“噢!你们都两码事啊,你要完了钱他们再来,都两码事我受得了吗。”“老太太我们要的这钱是唱戏的钱哪!前后台四十多人都指着这吃饭,一毛两毛您也不在乎,多费心吧您哪。”老太太一想:给吧。“好家伙,零打钱也不少花啊。”

那是啊。

“给一毛再别要了,嫂子,这也合一块二啦。”

(学)一块二。

要完了钱,台上开戏。这演员先不出来,在后台唱。(唱)“再把我小老妈儿啊提上一提呀——”嘣嘣嘣!“费心!这儿赏一毛,这儿赏五分,这儿给两毛,掏钱吧老太太。”“哟!怎么又要啊?”“前后台四十多人都指这吃饭,一毛两毛您也不在乎,多费心吧老太太,老妈儿快出来啦。”

好嘛!

“是啊,老妈儿还没出来就一块三了,这要厨子来了得多少钱哪?再给一毛。”

好。

要完钱台上接着唱:“小老妈在上房啊,打扫尘土吧您哪。”嘣嘣嘣!

又来啦。

“这儿赏一毛,这儿赏五分,掏钱吧老太太!”“怎么没完了。”“前后台四十多人都指这吃饭,一毛两毛您也不在乎,多费心吧老太太。”

哼。

“好家伙再给一毛啊!我这儿一块四了。”

啊,一块四了。

“老太太您多花俩钱也不在乎,都打扫尘土了。”“打扫尘土一块四啊!这要扫房得多少钱哪?”

好嘛!

这样儿这个演员才出台。(唱)“打扫完了东屋,扫扫西屋里,哎!我们套间屋里呀。”嘣,嘣,嘣!

得。

老太太一听:“嫂子咱们不听了,走吧,这哪儿受得了哇!一会儿就‘嘣嘣嘣’,一会儿就‘嘣嘣嘣’!”

不听啦。

老太太一赌气不听了,到门口儿不让走。

怎么会不让走哪?

“老太太别走,给完钱再走。”“我不听了你还要钱?”“是啊!刚才这句您也听见了啦。”老太太说:“好!给你还不行。找,这两毛,快点儿找,快点儿找哇。”“嫂子你先出去,要不又打鼓了。”

好嘛!

找了一毛钱,老太太拿起来就走。

哎。

“好家伙,咱们别看这戏啦,什么也没听着,听嘣嘣嘣就花了一块五啊!……你看见没有,哎!这钱。”老太太一看:坏了。

怎么了?

找这一毛钱短一块角儿。

破票。

“短一块角啊。”老太太说:“不行,我连这花了一块六啦。我得找他换去,好家伙,这得多少钱。哎!你这票子我花不了。”这儿正说着啊,就听“嘣嘣嘣”!老太太说:“好,给你。正合适。”老太太这气大了。

又给送一毛去。

“好家伙,换换钱又打鼓了。”

正赶上。

“起这儿咱们再也不听这玩意儿啦。”老太太一赌气回家啦。老太太到街门那儿刚一迈腿,后面过来一个卖炭的。一打那鼓嘣拉嘣!老太太一听:“哟!要钱的追家来啦。”

吓出毛病来了。

(侯宝林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