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梦 - 中国传统相声大全(全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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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信息**
《中国传统相声大全(全五卷) [第五本] 主编 刘英男 副主编 贾德臣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11

今天我们这个节目是《论梦》。

哎,研究研究做梦。

这个做梦有什么要研究的呢?

是啊。

因为这里头有很多必须研究的。

还很多?

哎。因为过去有信服这个做梦的。

做梦有什么说法呀?

哎,他做这一个梦啊,就能分出运气好坏来。

噢,那您可以提提我们听听。

说一个人做梦要是梦见“马”,这是“信”。

啊,还有这么个说法儿?

要是梦见“驴”呢,这是“鬼”。

噢?

要是梦见“逮鱼”。

是什么?

“捡钱”。

嚄。

梦见“着火”,要“发财”。

噢?

梦见小女孩,有贵人。

嗯!

梦见小男孩就坏啦。

怎么?

犯“小人”。

犯口舌。

哎。梦见那成年的女人呢,这叫“阴人”。

这个不好。

最可气的是这个梦。

什么呀?

梦见上天够月亮去。

啊!

要做皇上。

噢,有这么个说法儿。

其实常有梦见上天够月亮的,我梦见二百多回啦。

您做“皇上”啦?

这不还说相声嘛。

就是嘛。哎,那您说做梦到底灵不灵啊?

压根儿就不灵。

怎么会不灵呢?

有这么两句话,就证明做梦不灵啦。

哪两句话你说说。

男不梦“产”,女不梦“须”。

怎么叫男不梦产呢?

男人做梦,没有梦见生孩子的。

对,那么女不梦须呢?

女人做梦没有梦见留胡子的。

对啦。

你多咱也没听见过两位男人聊天儿聊这个事儿。

说什么呀?

“二哥,前天晚上我做个梦。”

梦见什么啦?

“不能说。”

您可以提提呀。

“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

“这梦,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您可以说说,我们听听。

“哎,前天晚上我做梦啊,养俩大胖小子。”

嗐!那养得了吗?

是不是男不梦产?

对,那女不梦须呢?

女人做梦没有梦见留胡子的。

噢。

你多咱听见两位女人坐在一起说这话……

说什么呀?

“大姐,前天晚上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啦?

“醒了之后,我哭了半宿。”

哎,干什么这么难过呀?

(哭……)“喔……”

什么事,您可以提提呀。

“前天晚上我做梦呀,我到理发馆剃头去啦。”

啊?

“那理发师们把我脑壳剃得这个亮。”

好嘛!

“他把我脑壳剃亮了我倒不难过。”

嗯!

“最叫我难过的是我一照镜子……”

怎么啦?

“我的胡子都白啦!”

嗬!

“大姐,今年我才十九岁,我长那么长的胡子,我怎么搞对象?”

嗐!

(哭)“咿……”

行啦,能有这事儿吗?

这就证明做梦不灵啊。

那人们为什么还要做梦啊?

梦是心头想啊,心里要不想什么,梦里就梦不见什么。

对。

我呢,看不见什么梦不见什么。

噢。

要是各位观众没听过我们俩表演过相声,您做梦,梦不见我们哥儿俩。

对呀。

您没去过上海,梦不见上海市的街道。

实话。

您没坐过火车,您梦不见火车里边是怎么一个设备。

没看见过呀。

我们各位白天工作累一点啦,夜间做什么梦呢?

梦见什么呀?

惊险的梦,着急的梦。

害怕。

哎,做这个梦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跑到锅炉里边去啦。

挺大的人钻锅炉里去啦?

啊!

他怎么进去的呀?

他做梦着急呀。

是啊!

“我怎么跑这里头来了?”

对呀!

“哎呀,我这是怎么搞的!”

自己也觉得新鲜。

“哎呀,可热死我啦!”那锅炉里有火呀,能不热吗?

烤得慌。

“哎呀,我绕个圈儿,打那边出去。”

啊。

“哎呀!看见火苗子啦。”

更坏啦。

吓醒啦。醒了之后跟着就嚷开啦。

噢?

“几位受累啦,你们把六床棉被都给我一个人盖上啦。”

这位盖多啦。

还有一位,睡觉之前喝了点儿酒,吃点儿好的,没得着喝水……

是呀?

他做什么梦啊?

梦见什么呢?

到处找水去。

他渴呀。

这个渴比饿难受。

对。

张着嘴,瞪着眼,找卖水的。

噢。

“哎,这卖水的都上哪儿去啦?”

渴得够劲儿。

您说,这么大地方没有卖水的。

是啊。

“哎呀,可渴死我啦!哎呀……哎,水铺。”

哎,这就行啦。

“这回我把它喝够了。”进了水铺门这么一看。

怎么啦?

“怎么没有人呀。”

那么大水铺没人?

做梦啊。

对呀。

“哎呀,这么大水铺怎么没人看着呢?”

新鲜哪!

“让我自己把锅盖打开喝吧。喝完了该多少钱,我给多少钱。”

对。

打开锅盖刚要舀水。

喝吧。

没有水!

什么呀?

咸鱼。

水铺来了锅咸鱼?

他渴呀。“哎呀,这是谁出的主意啊?水铺里卖咸鱼呀!”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哎呀,可渴死我啦!”

嗯。

哎呀,出了水铺一看,那儿有个自来水管子。

行啊,喝点儿。

“得啦,我喝点儿凉的吧。”

对。

把嘴搁在那水管子歪脖子那儿,这手就拧。

啊,喝吧。

没有水。

自来水都没水。

做梦啊。“哎呀,谁给堵死啦?”

多巧哇!

“怎么没有水呀?”

嗐!

哎!这回真见到水啦。

喝吧。

喝不到嘴。

怎么?

不知道那是哪儿。

噢。

身在漫荒野地,一眼望不到边。

嗯。

就在当间儿孤伶仃有个小屋儿,隔着门缝往里边一看——

怎么样?

里边有一个红桌儿,桌儿上有刚泡的一壶茶,由壶嘴突突直冒热气儿。

喝吧。

门锁着哪。

嗬,多巧哇!

“哎呀,谁在这儿住哇?可渴死我啦。”渴急啦,攥好了拳头,叭!

怎么啦?

把玻璃窗给捣碎啦,撸胳膊,挽袖子,往里边够这壶茶。

噢。

做梦到了急人的节骨眼儿啦。

什么地方?

你说没够着吧,刚摸着壶嘴儿一点儿边儿。

啊。

你说够着了吧,拿不过来。

怎么拿不过来呀?

那壶嘴儿滑呀。

对呀!

伸着胳膊揪这壶嘴儿。

嗯。

揪,揪,揪,揪了有二十下。

够着啦?

跟他在一张床上睡觉的那位坐起来,抡胳膊给他一个嘴巴:“你老揪我鼻子干吗?我跟你一个床睡觉算倒了霉啦。扒拉开了你揪,扒拉开了你揪!”一照镜子,“好嘛,鼻子歪了,大半都是你揪的。”

把他叫起来不就醒了吗?

哎,就这一个嘴巴把他打醒啦,他说了一句话。

怎么说的?

“对不起二哥,我以为是壶嘴儿呢。”

那是壶嘴儿呀!

(张宝茹 张兴华演出稿 苏连生记录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