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寿 - 尹笑声整理 尹笑声 邓继增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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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友十年 相声茶馆》一默编 海河文化编辑部 2009

我们不光是俩人好,我们是俩家好。我经常上他们家去,几乎长在他们家,他们家那门槛都让我给踢破了。

你什么脚呀。

他们家那筷子,让我都给嗦嘞细了。

你什么牙口。

他那媳妇我都……

什么。

叫弟妹,对吧!

对。

后来,我搬家啦!两家住得离着远了,来往不那么方便了,可交情在那摆着哪。

两家是朋友关系。

有一次我是办什么事去,打那路过,还路过你们家那老宅,老四合院,去过一趟。

路过呀。

我一看哎呦呵,嗯哎和,哎呦呵。

哪来这么三条河。

这不是×××他们家吗?这我可不能骂着过去。

干脆你卷着过去吧!那叫不能迈门而过。

既然到了这我得进去瞧瞧。

进去看看。

我一推门,门关着,啪啪一打门从里面叽里咕噜出来一人。

球呀!咕噜出来了,那叫叽嘚咯嘚出来一个人。

不是外人,是你媳妇。

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爱唱吗?

她爱唱,唱的什么?

小调“西厢记”。

怎么唱的。

这么唱的,我给你学学。“稀得沥沥又把门开哎哎,花的啦啦又把门开哎,哎哎~开开门来呀~原来是尹秀才。”

人家是张秀才。

张秀才走了,我来了。我赶紧接个下句。

怎么接的?

我说我:我才来。

嬉皮笑脸。

你媳妇一见我,发一肚子牢骚。

说什么啦。

呦,今刮得什么风,把你给刮进来了。你可老没上我这来了。我知道你娶媳妇了,用不着我们了。

什么。

给你缝缝连连的了。那阵我不总麻烦你媳妇给我缝缝连连的嘛。

没你这么说话的。

别说了,赶紧看看老太太去吧!我跟你媳妇一进院,院里坐着一个女的,当时就二十四、五岁,长得挺漂亮,那模样跟你媳妇差不多那是谁呀?

那是我小姨子。

正坐那剃头哪!

要出家是怎么着。

她怀里抱个小孩,有一个师傅给小孩剃光头哪!

你说清楚了!

我过去打个招呼。我过去一点头,我说,小姨子你好哇!

等会,那小姨子是我的。

小姨子是你的,你媳妇是我的。

全是我的。

我怎么办呢?

你应该叫妹妹。

对,我说妹妹你好?哎,不对呀!我叫妹妹,我成大舅子了啦。

你跟她叫亲家妹妹。

我说亲家妹妹你好哇,你多咱来的。

她怎么说。

(河北口音)“我夜里后晌来的。”

这是我小姨子?

那剃头师傅搭腔了。

有他什么事!

我说:“我问你了吗?”

瞎掺和。

我问你媳妇“我说妈呢!”你媳妇说“妈呀,妈上房了!。

猫才上房哪。在上房屋里。

上房屋里瞧瞧去吧?我一拉门一瞧,吓我一跳。

怎么了。

你妈怎么回事,这么大岁数穿一身大红,戴一顶大红帽子怎么回事。

我妈好日子。

你妈出门子?

你妈出门子!

你不说好日子吗?

我妈的“寿诞之日”,过生日。

你妈的生日,嗐!我什么也没买。

没关系。

那我也得进去瞧瞧。

问候问候。

进门一瞧你妈穿的这身真气派,穿的那叫寿服,带着寿帽,拄着寿杖,坐那受罪。

受罪。等着寿头。

你妈坐那闭目养神,我进门瞧见我没瞧见我我不知道,我得叫一声。

打个招呼。

我说老太太,您好啊!

我妈说什么。

老太太没理我。

上岁数耳沉,你大点声。

我说老太太您好哇!?

这回怎么样?

还没理我。

干脆你惊动惊动她。

我过去一扒拉。我说“老太太你好哇!”这一扒拉,坏了,把你妈扒拉火了,张嘴就骂我。冲着我:“噜旺——旺——”

狗哇。

你妈怀里抱条狗我正扒拉狗身上。

怎么这么寸。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我叫你妈好几声你妈没言语,狗叫一声你妈“刷”俩眼睁开了。

你妈才懂狗语呢!

你妈睁眼一看“哎呦,我当是谁呢?儿子!

啊。

我叫儿子你答应什么,要我便宜。

我吃亏了。

我知道你看上我这大褂了。

你留着当“装古”吧!

我不是你妈的干儿子吗?“哎呦,你怎么来了!”我说“我来了,管什么你的生日我什么东西也没买。”你妈说“买什么,我不稀罕东西,我就稀罕人,人来了就好。”“那好,我给您拜寿。”我跪地下给你妈磕了三头,磕完头转身我要走。你妈说“走可不行,一会儿姑奶奶们全来,你跟着忙乎忙乎。”我说“行,姑奶奶全归我。”

全归你像话吗?

姑奶奶们那些活全归我。

说清楚了。

正说话哪!就听外边一阵乱,我拉门一瞧,这回热闹了。你们大姑奶奶二姑奶奶三姑奶奶带着孩子买的寿礼全来了。我一看赶紧忙活吧!我过去提拉着孩子扛着东西抱着姑奶奶。

阁下阁下。你应该搀着姑奶奶抱着孩子扛着包。

反正都捣鼓进来了。

这叫什么话。

我刚要插大门,就听见外边汽车喇叭响,嘀嘀——。我推门一看,胡同口停着一辆紫色小汽车。司机下车绕到后边一拉门,打车里下来一个女的。当时也就二十六七岁,细高挑,长得漂亮,烫了一个飞机头,穿一身粉色的旗袍大开气、玻璃丝袜子、高跟鞋、拿着一个小方包。这高(肩)这高(胸)这高(臀)

我老妹妹。

四平儿。是她吗?

就是她。

这么漂亮,我记得小时候一块玩鼻涕过河,一来叫我给打哭了。长大了怎么这么漂亮啦!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这我得过去打个招呼吧!

过去问问。

我说“您是哪宅小姐?”我这一问坏了,老妹妹不乐意了。呦——呦,我是哪宅小姐!你是真不认识假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我又哪小姐啦!你说我哪宅小姐。

哪宅小姐。

我姚宅小姐。

姚宅小姐?

你妹夫不姓姚吗?

我妹夫姓桃。

我又哪宅小姐啦!你忘那个了,小时候咱们在一块,过家家玩,结婚玩,你去新郎,我去新娘,我大哥扶轿杆。

我是大舅子。

我说“别说了赶紧给老太太拜寿去吧!”我跟老妹妹来到上房,一看屋里这乱哪。

怎么了。

你们这些姑奶奶也是,买的这些寿礼全是活物。

买的什么。

大姑奶奶买的鸭,二姑奶奶买的是鹅,三姑奶奶买的是羊,老妹妹买的是鸡。这乱哪!大姑奶奶那儿呱呱,二姑奶奶那儿鹅啊鹅啊,三姑奶奶那,老姑奶奶那咯咯哒。

一群畜类。

我说不行,这屋里乱了,我跟你媳妇说“走,咱那屋。”

哪屋?

上厨房这屋做饭嘛?

说清楚了。

我跟你媳妇上厨房做饭,到厨房做什么饭哪!

这日子,吃长寿面,打卤面。

对打卤,打什么卤呢?

打牛肉卤。?

牛肉上火。

打羊肉的。

羊肉气。

打猪肉的。

猪肉生痰。

要不打鸡丝卤。

鸡丝卤塞牙。

那打什么卤?

我想了半天,结果给你妈两个油葫芦!

给你妈来两三梆子!

给你妈来个油合卤。甩果子、糖皮子

你就说素卤。

我跟你媳妇正做饭,那坏了。

怎么了。

上房里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起来了?

你那儿子跟你妈打起来了。

这老娘俩怎么打起来了。

你儿子太淘气了,上房屋迎面有一条案,你那儿子跑条案上边,抱着胆瓶摔跤玩,给胆瓶来个别子。嘴里还叫号哪“走,下去”,要说那胆瓶还真老实一句话没说就下去了。

废话,那胆瓶会说话吗?

胆瓶掉地下摔了个粉碎。胆瓶摔了你妈不心痛,胆瓶里插着一棵烟袋,乌木杆、翡翠嘴、掉地下,杆也折了,嘴也裂了。动了你妈的心了。

麻烦了。

这棵烟袋有来历,当初是你妈出门子的时候,你姥姥给你妈的嫁妆。

那是陪嫁。

你算算那是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足有四五年了。

四五年了,不对四五十年了。

我说的是这回。

哪回?

一共几回?

两回,就一回!

甭管几回了,反正烟袋完了,动了你妈的命根子了。你妈二话没说,给你儿子来了个嘴巴。

打上了。

孩子掉头就跑,没留神门槛高,把孩子绊倒了,鼻子摔破了,血往下直流,你儿子用手一呼噜,满脸都是血。这节骨眼,你媳妇打厨房正出来,看了个满眼。你媳妇哪看得了这个呀!她是有名的护犊子,把孩子往怀里一搂往地下一坐。

就哭上了。

就唱上了。

唱什么哪?

唱的评戏。那词是埋怨老太太。

怎么唱的?

这么唱的“我在正在厨房来做菜,忽听上房传出悲声,原来是我儿淘气他就惹了祸。老婆母心狠手辣,不近人情。孩子小不懂事,你老不能够动真气,难道说你也是三岁的顽童。”

嘿!

拿这话说你妈。你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妈才不省油那!

你妈那脾气多爆。“怎么着,摔折了我的烟袋还埋怨我不对。”你妈把拐杖一举。

打上了。

她也唱上了。

她唱什么哪?

京东大鼓。那词要和你媳妇辨别理由。

怎么唱的?

她这么唱的“听你言来气死咱,儿媳妇说话实在太野蛮,孩子惹祸你不管,我管孩子你还护得那么严啊!摔折了我的烟袋反把我埋怨哎——哎——哎——,一到这夜晚我拿什么抽烟哪!哎哎哎哎”嘣嘣嘣。

哪来的鼓?

你妈放仨屁。

去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