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马褂儿 - 侯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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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宝林自选相声集》侯宝林 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 1987

——少爷“秧子”。

——帮闲者。

——艺人。

这回呀,我请两位票友,帮我说一段儿。

对,咱们仨人说一段儿。

仨人说有什么意思啊?你们俩歇一会儿,我一个人唱一段儿。

你唱什么?

太平歌词!

嘻,你别唱了,还是仨人说有意思。

又说那个卖切糕的?都熏啦!

嗐,你唱也没有什么新鲜的!

没新鲜的?我唱那玩艺儿你们都不会。

也可以,(对甲)他有新鲜的咱们也可以听听。

(低声对乙)嘻,他就会三段儿。

那咱们还说吧!

我不说!你们这叫拦我高兴,我有好玩艺儿,你们不叫我唱。

你有什么新鲜的?

这样儿,你可得唱新鲜的,我们要不会我们就听,我们会,那我们可不听。

当然啦,听着啊(暗示甲)别言语。(唱)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清香,春游苏堤桃红柳绿,夏赏荷花放满池塘,秋观明月如碧水,冬看瑞雪铺满了山岗。

(接唱)我表的是……

甲乙丙 (合唱)西湖岸上的雷峰塔……

哎哎,怎么回事儿?

您这段不新鲜哪

你们会吗?

废话,不会我们就接上啦?这段叫《雷峰塔》。

(对丙)这段他会。

这没关系,我知道这段儿你们会。

你知道我们会,干吗还唱啊?

这是遛遛嗓子。

嗯,这段不算?

哎,再听这段儿,这段你们就不会啦。

好,唱吧!

(唱)昨日里阴天渭水寒,出水的蛤蚌儿晒在沙滩,半悬空飞的是鱼鹰子,抿翅收翎落在了沙滩。

甲乙丙 (合唱)它把那……

乙丙 (合唱)蛤蚌儿当做一块肉。

哎哎哎!

这段儿也不新鲜哪!

这段儿叫《渔翁得利》。

呦,这段儿你们也会?

这谁不会呀!

好啦,再听这段儿,这段不用说你,他(指甲)常跟我在一起,连他都不会。

好好,你唱唱!

(唱)有一个大姐儿黑不溜秋,

甲乙丙 (合唱)身量不高过鼓楼,

甲乙 (合唱)大姐儿的身量够九丈九,一边花鞋做了九秋,桃红布……

怎么回事儿,你们?

这段儿我们也会,你再唱段别的。

我……就会这仨。

那唱个什么劲儿呀?

咱们还仨人说吧!

不说啦!从这儿就不说啦,你们这叫存心挟我。我走啦。

(轻蔑地)走?你走也没关系,我们俩人说。

(指甲)你也不能说,跟我走!

要不还是咱们仨人说一段儿。

我不说,马上走。

好好,你先走,你告诉我上哪儿,回头我找你去。

不行,你走不走?你要不跟我走,你给我马褂儿。

我……我不走。

这个人……

(扒甲的马褂儿)

(挣扎着)你等等,你等等。

不行!

哎哎,二位,二位!有话慢慢儿说,怎么回事儿?(把二人分开)

(把解开的纽扣扣上)这是干什么?

怎么回事儿?

他穿那马褂儿是我的,给我吧,我不借啦!

这也没什么,我问问,你穿这马褂儿是他的?

啊!

给他!

不给!

是他的,你为什么不给他呢?

马褂儿是他的,可我不能给他!

怎么?

我怕他卖喽!

嗐,他扔了你也甭管啦!

你说那个不行啊,我给他,我穿什么?

这叫什么话!是他的嘛,你为什么不给他?

啊,不能给他。

这马褂儿他送给你啦?

不是,借的。

还是的!借的,人要你就得给他。

我不是跟他借的。

你跟谁借的,也是他的呀!

我告诉你,我是跟他妈借的,我穿他这马褂儿不白穿。

给钱?

不是,你不知道,这里有事。我跟他是朋友,我俩不是老在一块儿吗?

是呀,那我知道,我就问你这马褂儿怎么不白穿?

唉,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哪,云山雾罩,说话没谱,可又爱说。

这跟马褂儿有什么关系呀?

你听着呀!那天我出门儿有点事儿,我上他们家借马褂儿。他没在家,我跟他妈一说,他妈挺高兴,赶紧给我拿出来 了:“你穿去吧,他也不穿,在家搁着也没用。我呀,托付你点事儿,你常跟他在一块儿,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在外边儿你得多关照他。他说话呀,云山雾罩,大海茫茫,他又爱说,有时候让人家问着啦,就生闷气儿。那天也不知因为什么,回来连饭都没吃,躺炕上就睡啦。你哪,常跟他在一块儿,你又是能说会道,你就给他兜着点儿。”你说我这马褂儿白穿吗?近来可倒好,我老跟他在一块儿呀,他一没词儿啦,他就让人问我,我就得给他打圆盘哪!你说,这马褂儿我白穿吗?

是这么不白穿。既然常在一块儿,何必这么吵呢?

他这人就这小孩儿脾气。

不要紧,我跟他说说。(对丙)这马褂儿弄明白啦,是你的。

是啊。

你们哥俩常在一块儿,何必这么吵呢?值得吗,为了一个马褂儿。

哎,你别这么说,穿上我这马褂儿比皮袄都挡寒!

他穿你马褂儿也没白穿嘛!

他给我钱啦?

也不是给钱,你们老太太不是托付过他吗,说你这人说话有点云山雾罩,他哪,能给你兜着点儿。

没这事儿。

唉,甭管有这事儿,没这事儿,既然借给他穿啦,你当时就扒那多不合适!冲我的面子,明儿让他给你送去。

我这可冲着你,(对甲)你明儿给我送家去!

好好,等哪天顺便我给你送去。

不行,要不然你当时就脱。

好好好,明日下午十二点。

十二点?我不能为你等门,早晨六点。

天还没亮呢!

那好,六点半。

八点才亮。

那就八点。

下午十点行不行?

不行,我九点就睡觉。

二位,两凑合吧,中午十二点。

好好好,就十二点吧!

不行,十一点,十二点你赶上饭又得吃一顿。

十一点半行不行?

差不多啦。

十一点一刻!

十一点二十行不行?

二位,差五分钟还争哪?

好好,就依你,十一点二十啊。你穿着可在意一点儿,做这么一个马褂儿不少钱哪!这是我当初卖了一所房子,做了这么一个马褂儿。

象话吗,卖所房子做个马褂儿?你这个人说话没谱儿。

哎,真的。

什么房子啊?

四合房。

卖一所四合房就做一个马褂儿呀?

那阵儿是我哥哥娶媳妇儿,卖那所房子给他办事啦!

那跟马褂儿有什么关系?

是啊,卖房子钱他都花啦!就给我做件马褂儿。

您这个人说话是有点云山雾罩。

你别听他的,我这么大学问能云山雾罩?我这两天心里别扭。

怎么啦?

唉,你知道我那个菊花青的骡子……

啊!

那个尺码儿,那个膘头儿多好哇!

是啊!

完啦!

嗯?

那天没留神掉茶碗里淹死啦!

啊?你说什么?

(难过地)掉茶碗里淹死啦!

什么骡子呀?

就是我车上那个呀!

啊,套车那个骡子,怎么啦!

掉茶碗里淹死啦!

是云山雾罩!这哪儿的事呀?那么大个骡子会掉茶碗里淹死啦?

有人知道啊!

谁知道?

(指甲)你问他!

哎,新鲜!我说……你知道菊花青的骡子……

啊!

掉茶碗里淹死啦?

怎么着?

菊花青的骡子掉茶碗里淹死啦?

你醒醒,没睡醒哪?

没有哇?

吃多啦,撑的!骡子多大?茶碗多大?

我……(对丙)没这事儿。

(扒甲马褂儿)

哎哎,怎么回事儿?

脱下来!

不是说明儿十一点二十吗?

不成!

你……

你为什么说没有这事儿?

什么?

菊花青的骡子掉茶碗里淹死啦!

噢,菊花青的骡子掉茶碗里淹死……是他说的?

没有这事儿。

有,……有!

啊,有?

有。

啊!新鲜。真有这事儿?你说说,我听听。

嗯……这是世界广大,无奇不有,这个事儿你听着是纳闷儿啊!……不但你纳闷儿,谁都得纳闷儿,就连我都纳闷儿。

嗯?

是,……原来我纳闷儿,后来我就不纳闷儿啦!他真有这事儿嘛!

你说这个骡子怎么会掉茶碗里给淹死啦?

这个……骡子啊,它跟马差不多。

啊,是啊!

可是有大有小啊!

啊!

可是多大它也叫骡子。

这不废话吗?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呀,这骡子怎么会掉茶碗里给淹死啦?

是啊,它这个这个……它这个骡子小哇!

那它也不能掉茶碗里给淹死啊!

是啊,它不是净淹……它是刚倒的一碗热茶,它是连淹带烫……它可也死不了。

这不废话吗!

是啊,它是……(问丙)是茶碗啊?

啊,茶碗。

他这个茶碗没多大呀?

是呀。

茶碗也就这么大,它就算这么大……

那就是盆啦!

它就是盆……它也……淹不死啊!

净说废话,我问你那个骡子是怎么淹死的?

啊,是啊!它就淹死了嘛!

那你得说出个道理来呀!

哎,它是这么一回事儿,它不是什么嘛!……它这个……它这个……嗨,你怎么不明白哪?

你说什么啦,我明白?

是啊,它不是……这个骡子吗?他挺爱嘛!……有个王二爷你知道吗?

哪个王二爷?

草垛胡同王家!

啊,怎么啦?

那王二爷也挺喜欢他这个骡子。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这个骡子怎么会淹死啦?

啊,是啊,你别忙,他不得打这儿说吗,人家王二爷好哇!那才讲究呢!

你净说王二爷干吗呀?

他不是跟这个骡子有关系吗?王二爷呀,……也喜欢骡子,……看见他这个菊花青的骡子就爱上啦!他那个意思啊,就想买过去。他不好跟他说,王二爷跟我也认识呀,就跟我说啦:“咱们呀,把这个骡子给匀过来。”于是我 就 跟 他 说啦,(指丙)他这个人非常那个,当着我就把王二爷给顶回去了:“买我的骡子?有这样的我还买哪!我就是有钱,他花多儿钱也买不了!”

嗯!

这个碴儿就搁下啦,那天在茶馆儿又碰着啦。王二爷好养活蝈蝈,王二爷从腰里掏出棒槌葫芦,打开盖儿,沉 了 一 会儿,把簧取出来,那蝈蝈一着风啊,就爬出来啦:真是崭青碧绿,全须全尾儿,连个抱爪都不短,这一叫唤,“呱呱呱”,这个脆呀,谁不爱!

嗬!

(指丙)他也爱上啦,他打算把这个蝈蝈给匀过来。他跟我说啦:“我打算把王二爷这个蝈蝈匀过来。”我说啦:“上次人家要匀你骡子,你把人家给顶啦,你想,这回我跟人家说能行吗?”他说:“哎,那没关系,他不是喜欢骡子吗,我喜欢他的蝈蝈,我们俩换一下。”我跟王二爷这么一说呀,王二爷也赞成,他俩就换啦。他把蝈蝈揣怀里就回家啦,到家沏壶茶,刚倒了一碗还没喝哪,他就把葫芦掏出来啦。人家王二爷打开葫芦盖,过一过风才取出簧,他是外行啊,他打开盖儿就把簧取出来啦。你想,那个蝈蝈在怀里揣着它热呀,一见凉风,“噌”!就窜出来啦,正掉那个茶碗里啦,连淹带烫,就这么给淹死啦!

嗐,我问你那个菊花青的骡子怎么给淹死啦?

嘿,你这个人,这份糊涂,蝈蝈不是那个骡子换来的吗?你想,烫死蝈蝈跟烫死骡子不是一样儿吗?

噢,不是烫死的骡子,是烫死的蝈蝈呀?

你看,是烫死的不是?我这个人说话省事。

你省事啦,我汗可都出来啦!

你真行。

我这马褂儿……

没关系,你先穿着。

明儿我可不给你送去啦!

这马褂儿的力量真不小!

并不是我这个人在外边云山雾罩,有时候我说话他们不懂。

啊,这么说是很难懂。

要不,这两天我怎这么烦哪!

嗯,那么大个儿骡子掉茶碗里淹死啦,搁谁也得烦。

昨儿,×××跟×××直劝我,别在家里老烦啦,出去遛遛,上什刹海吧!到那一看哪,高朋满座儿,盛友如云!

啊!

一瞧茶棚里满座儿,干脆去会贤堂。

哟,登高一望。

前楼一坐,开着窗户,看全景,沏了壶茶,叫个“冰碗儿。”

这怎么吃呢?

哎,谁爱吃什么吃什么,要了点酒。爱喝茶的喝茶,爱喝酒的喝酒,要什么菜哪?忽然间,我想吃烤鸭子。

会贤堂哪有烤鸭子?

嘿,人要走运什么事儿都有,正说着呢,就从外边儿“日”——“叭”,飞进一只烤鸭子,正落在桌上,我们赶紧给按住啦!

啊?烤鸭子会飞?

啊!热气腾腾,直冒油,还没脑袋。

嗯……

我说咱们吃呀,我们几个人就把这只鸭子给吃啦!

得得得,你别说啦,哪有这事儿呀?

我还说瞎话吗?你不信你问他。

(叫甲)喂,来,来,来!

什么事?

在饭馆吃饭,想不起叫什么来,忽然间从外边儿飞进一只烤鸭子来,就给吃啦!

嗯?热病,胡说!

热气腾腾,还没脑袋。

象话吗?

没这事儿?

你想能有吗?

(对丙)喂,没有。

(又去扒甲的马褂儿)

(挣扎着)哎哎哎,怎么回事儿?

不成,马上就脱!

又怎么啦?

你为什么说没有?

嗯?

飞烤鸭子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嘘,飞烤鸭子这事儿是他说的呀?

啊,没有?

嗯?有!

啊?有?

有!

那你说说这烤鸭子怎么飞的?

它不是……是这么回事儿,这个……不是飞烤鸭子吗?

啊!

它……怎么飞上来的呢?

是啊,我哪知道哇?

它是……哦,我想起来啦,是这么回事儿:你比如说,买房卖房不是有拉线的吗?

啊,那叫经纪人!

十个线,九个空,拉住一个就不轻。

这跟鸭子有什么关系呀?

哎唷,有关系,你不懂。拉房线他从中要赚钱哪!成三破二嘛!他不让两头见面,他怕你们一说成了把他甩啦。非得到全说好喽,到饭馆写字儿,他这钱才算赚着啦。他就怕写字的时候,因为某种关系说岔啦,吹啦,这叫什么?

嗯?

这叫“煮熟了的鸭子又飞啦”。你想,煮熟了的鸭子都能飞,烤鸭子不能飞吗?

瞎,那是那么一句话儿,他这是烤鸭子真飞啦。

真,……是啊,它不是烤的吗?就因为它是烤鸭子,所以它才能飞。这个你琢磨琢磨,拿火这么一烤呀,它热呀,烤着烤着……它实在受不了啦,它说我飞了飞了呗!哎,它就飞啦!

这象话吗?烤鸭子会飞!

它是……它不是会飞,你明白吗?它不是烤着有热气吗?热气这么一熏,……嘟噜噜,它就飞啦!

啊?热气一熏它就飞啦,那馒头铺就甭干啦,蒸得了馒头一打盖儿,“日”——“日”全飞啦。掌柜的带徒弟满街追馒头去?

它是……鸭子跟馒头不一样儿,馒头它是面的,鸭子是肉的。

就是活的它也不能飞!

是啊!

不但飞,它还没脑袋。

你瞧,现在它就飞了嘛!

你得说它怎么飞的呀?

那天不是在会贤堂楼上吗?……哟,是这么回事儿,会贤堂那块儿不卖烤鸭子。

是啊!

你知道后门街桥南路东不是有个盒子铺吗,那儿有个炉,带卖烤鸭子,三座桥儿那块儿有一家儿,人要了一只鸭子,他烤得了得给人家送去呀!

啊!

送鸭子,你瞧见过没有?一条小扁担儿,后边有个钩,钩着这鸭子的脖子,这小徒弟呀往肩膀上那么一搁。小徒弟儿他贪玩儿,他不走大街,他从河沿绕过来,正走在会贤堂那儿。他一边儿走,一边看热闹,他净顾看热闹啦,小扁担儿杵人家腮帮子上啦!人家说:“你怎么回事儿!”“没看见,对不起!”“没看见你眼睛干吗啦?”小徒弟也不会说话儿:“碰一下也不要紧!”“不要紧?我牙都快掉啦!”俩人越说越岔,那位“叭”给小徒弟一嘴巴,这下子打着啦,你想这小徒弟能不还手吗?抡起扁担就打!他忘啦,后边儿还有鸭子哪!

啊!

一抡,鸭子出去啦,正掉在我们那儿桌上,这鸭子它是抡上去的!要不怎么没脑袋哪!

这是抡上去的,他说的是飞上去的!

那就对啦!

啊?

戏园子打架,弄茶壶乱扔,那叫什么?

叫飞茶壶哇!

还是的,许你飞茶壶,不许我们飞烤鸭子呀?

哼!这么聪明的人,自己做个马褂儿好不好。

你听明白了吧?

我是听明白啦!

(自语)我可够受哇!哎,我这马褂儿怎么样儿?

你再穿仨月,没关系!

这马褂儿的力量真不小!

咱们走吧,别这聊啦!

好好,一会就走!(对乙)还咱们二位聊吧!

哈哈,我很喜欢跟你聊天,看起来呀,就多做马褂儿。

吃完饭,就回家啦,天儿热呀,夜里睡不着,就听外边儿“嘟嘟嘟”。

有蛐蛐?

哎!你知道,我爱玩蛐蛐呀!我赶紧起来,拿着扦子、罩子,到院子我这一听啊:“嘟嘟嘟”。

在院子哪?

没有,在门口儿哪!

啊。

开开街门到门口儿这么一听:“嘟嘟嘟”。

在门口儿哪?

没有,在西四牌楼那块儿哪。到西四牌楼我这么一听啊:“嘟嘟嘟”,在平则门哪!到平则门外头我这么一听啊:“嘟嘟嘟”!

在平则门哪?

在门头沟哪!

啊!

(越听越发不安地)

到门头沟我这么一瞧……这个洞,有一间屋子那么大。

啊!

下铲子这么一挖,“噌”的一下子就窜出来啦,这个脑袋有八仙桌儿那么大。

嘿!

眼睛像电灯似的。

啊!

须子跟电线杆子似的,身子有一丈多长。

(脱下马褂儿,搭在丙的肩上)

哪有这个事儿?

你不信,你问他。

哎!(对甲)喂,我问你点事儿,有个蛐蛐……

啊,脑袋跟八仙桌似的?眼睛跟电灯似的?须子跟电线杆子似的?

啊!

身子有一丈多长?

对啦!

没那么回事儿!

哎,我说的!

你说的也没有。

怎么没有?

马褂儿给你啦!

(根据传统作品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