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坠子 - 佟守本作 佟守本 刘英琪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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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站注:虽然形式接近传统相声样式,但创作时间较晚,归入“当代节目”

来源信息
《众友二十年 相声茶馆(三)》郭文杰编 2019

改编:佟守本

咱这段儿叫《学坠子》,坠子呢,全名儿应该叫河南坠子。冠以“河南”,因为它有地方特色。

没错。

河南是大省,剧种曲种太多了。有河南豫剧……

就是河南子。

还有豫东调,豫西调,祥符调,河南越调。

就是申凤梅唱的那种。

还有河南曲剧。

《卷席筒》就是代表作。

行家。

你看。

河南大梆子,河南“呕儿”,还有河南二夹弦。

等会儿……二夹弦?这个曲种可断档多少年了。

很少到北方来,河南可是普及呀。

您会唱吗?

……那你得跟我客气客气。

哎呀……佟老师……您受累!

嘿嘿……逗你玩逗你玩。

不光我爱听,在座的可能都爱听。

咱来来,学两句啊。人家是以鼓板为主,节奏明快。咱这儿没有鼓板,没地儿找去。

怎么办呢?

相声演员这个道具好,什么都能代替……拿咱们这个板儿代替。您给帮帮忙,咱们俩人一块打着。给您唱一段,河南二夹弦,书目叫《白蛇传》。

好。

仕林儿!仕林儿!

不您等会儿吧……您这头一句是什么呀。

它那个叫板啊,“仕林儿……”

仕林儿是谁呀?

许仙跟白蛇生的那个小孩儿,小名叫许梦蛟,大名叫许仕林,后来考中状元了。

哦!

这是叫板,仕林儿,白蛇唱的那么一段。

好……

仕林儿……不是你这催命来了是吗?

你唱的快我可不跟得也快嘛!

好家伙你赶落得我都张不开嘴啦……我哪有这么大能耐啊。

太有能耐了。

实际上这是一个曲种又是一个剧种,它又能分包赶角儿演,又能唱小段儿。

真不错。

再有呢,就是河南的曲种。

曲种可太多了,尤其是河南坠子。

对对对。

到咱们京津两地,太盛行了。

天津、北京是河南坠子发祥地。

没错儿。

全国都听得懂,哪儿都有这个演员的代表。

对。

分为四大派。

梅尚程荀。

河南坠子的四大派?

没错儿。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尚小云……梅尚程荀。

我送你三个大字。

哪三个大字?

不对!

不……这才俩字儿啊?

呸!

诶?!这还找补一个……我问这干什么呢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不懂!我这叫抛砖引玉。

他还有理……

诶。

真正的这个四大派呀,乔、程、董、巩。乔,坠子皇后,盖河南,乔清秀;程,程玉兰;董,董桂芝,后来落到北京;巩,跟巩俐一个姓,是姐儿俩,巩玉荣、巩玉屏。另外还有男腔,男腔的大老黑呀,张永发呀,乔利元哪,天津市曲艺团的王元堂,这是男口儿。作为男性,我是真爱听他这个男口儿。尤其是乔利元,他拉弦儿自拉自唱,跟乔清秀两口子对唱,太好了!小时候,有机会,只要跟剧场挨着,脱了大褂儿,过去听。

老听?

听。

肯定也会。

会呀。

受累吧您……您给来两口儿。

客气点儿学会了……来两口乔利元啊,像不像三分样,我可没人家嗓子好。再说人家比咱功夫深,人家还自拉自唱呢……

就是啊。

这段叫什么呀,《朱买臣休妻》。

又叫《马前泼水》。

你看,行家……有这捧活的我心里高兴啊……

是啊?

听着啊。

诶。

(唱)崔氏女闻听柳眉皱,

不高兴了。

骂一声穷小子你好不害羞。

没躁。

你那狗头,怎戴爷家的乌纱帽;

帽?

你那狗身,怎穿爷家的蟒龙袍;

皮猴儿!

你那狗腰,怎系爷家的攒珠带;

裤腰带!

狗蹄子,怎瞪爷家的粉皮朝。

高跟鞋!

……不是你奶奶小看你,你穷的骨头都烂了。

没辙了……

今天你休我是两拉倒,你要不休,姑奶奶给你一顿劈菜刀。

动刀啦!

你打刚才在我这儿穷嘀咕什么呀?!

什么叫穷嘀咕呀?……这不给你捧哏吗?

我没听说唱还要捧哏的……

完了……

唱一句嘀咕一句……

完了完了完了……跟不上时代要求了,我这叫时尚。

唱也能捧?这是新鲜事物……

那当然了!

我还没唱完呢,后面还有……

接着接着。

(唱)一句话说得那个买臣恼,

不乐意啦!

一来一往写休条。

要写。

上写着,拜上拜上,父母在上,岳父岳母二位年高。

老啦。

并非脚大脸丑,只因为,无有柴米粮两分消。

也是。

打上脚印并手印,防备那贱人后悔了。

诶!

一道休书写完毕,啦啦扔在了地平了……

给扔地上了。

叫一声贱人你捡过去,

捡起来!

张、王、李、赵随便你挑!

你爱嫁谁嫁谁……嫁高的,尹笑声;嫁锉的,黄铁良……

你母亲找你回家用餐。

我招你惹你啦!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这这不好,这形式不好!你这都给我搅和啦。

你那意思呢?不让我说话?

不让你说话!

我不说我不说……

一会我唱你别说话啊。

行行行……

这是男口儿。女口儿,乔清秀。

对。

字眼儿真,唱出来欢快,她跟那个乔利元两口子。

对。

她给他伴唱,他给她伴奏。

嗬!……她有代表作吗?

有啊!

哪段儿?

《王二姐思夫》啊!

嗬!!

脍炙人口!

摔镜架!

对!

我最爱听这段儿!你受点累,您给……来来。

我也是,我教给他客气客气干吗呢……他把这个学会了,傻小子拾柴火———认准这条道儿了。

既然您会,来来吧……

来来……我来来……跟“二小”似的,“您给来来”

不是,你等会儿,谁是二小啊?

着什么急呀……

我能不着急吗!

跟你一块长起来的,说你小名,这也不犯歹呀!

我小名儿也不叫二小啊!

叫什么?

叫小二……嗐!!

知道了吧……

给我掉个儿了……什么玩意!

行,那我给你学两句啊。王二姐思夫。

摔镜架。

(唱)王二姐绣楼泪——呀,思想起二哥哥还没回家。
王家的小二姐胡思乱想哪,猛听得窗户之外哗啦啦啦啦。
不用人说明白了,明白这是二哥哥转还了家。
你进来吧,你进来吧,自己个儿的夫妻怕的什么……
你你你等会儿,这回没跟我搅和,你这干什么呢?

不懂了吧?音配像!

我看你不像样!什么乱七八糟的……

多好!

不会捧活就跟那儿穷比划……坠子有音配像的吗!

没有?

这就是欢快的乔派。悲哀的,那是程派。

对。

程派,——唱,感人肺腑。

是啊?

一演出的时候,台底下,鸦雀无声。

嗬!

抓人哪。

程派您也行?受累给来来……

我来来……你带着手绢儿了吗?

干吗?

预备着啊。程派以悲调为主,呆会儿我一学唱,能把你唱哭了。

什么?

能把你唱哭了。

把我唱哭了?

我学的这段还不是古老的段子。现代的,《焦裕禄》。六三年,南开区曲艺团,有个曲艺专场,其中有一个坠子表演唱,小剧儿。焦裕禄去世了,有一个老婆婆,当初受过他的照顾,回忆他,这个唱段。里头有这个词儿,叫“玉蕉”,这种形式就是咱这儿的“玉米”

棒子。

我当时听完了哭了好几大暴儿啊。

是啊?

一大小伙子听得哗哗泪下,我就把它录下来了。多昝想起来多昝听,还得难过。

说明你泪窝子浅!

你泪窝深?

男儿有泪不轻弹!

还有一句,只因未到伤心处。

到了伤心处,我也哭不了!

它悲!

悲我也不哭!

它伤心!

它伤心我也不哭!

它催泪!

它爱怎么催泪怎么催泪,这眼泪就下不来!还甭说是唱,……我爸爸死我都没哭。

这是我们人类吗?

废话。

你爸爸死都不哭?

没哭。

是亲的吗?

废话……

哪个?哪个?……

你老憋着给我找一爸爸是吗?

废话,哪儿有这个,亲爹死了都不带哭的?

就是不哭。

太狠啦!

我一点儿都不狠!?

太艮啦!

我一点儿都不艮!

太棱啦!

我就……你才棱呢。什么叫棱啊?

准能把你唱哭喽。

准哭不了!

你听着!

这么着,你就唱,我要哭了……

怎么着?

我请客。

行,刘英琪出血。

你看怎么着?

请什么我听听?

我请你呀,搓一顿!

多钱的标准?

最低标准五百块!?

这可是你说的啊!

我说的!

把手绢拿起来!

好……干吗呀?

把你唱哭了啊。

你呀,呵呵……姥姥。

你听着吧。

唱!

(唱)桥前站下了我老婆,手提着……哭了吧?!

我这是哭啊?我这是乐!

你乐?

诶!

比哭还寒碜!

管得着吗!

乐怎么这模样儿……

就这么乐!……就这还把我唱哭了?

不对呀,我看你拿手绢比划啦……

我这是擦汗这是……

你呀,吓得汗都出来啦……

热的!……热的出汗……

一会儿你这个手绢就该擦眼啦……

不信!

(唱)手提着一篮好玉蕉。
想起来呀,那一年深冬下大雪,大雪封门苦难熬。
我缸里没有水难以做饭,我身上无棉似水浇。
我坐在房中正烦恼,从门外,走进来书记咱的老焦。
他浑身上下披冰雪,在肩上担着一副水。
将水就往我缸里头倒,从腋下把两件棉衣就往外掏。
他说,老人家,越是这个天儿,越需要照顾,水给您倒上了,快把棉衣穿上,暖暖身子,
我当时不知说啥好啊,烧火做饭把他慰劳。
焦书记摆手朝外走,说等来年我再吃你家的烤玉蕉。
咱社里今年的玉蕉收成好,我老婆分了几大包。
我架上蒸笼把玉蕉烧,可是我,我去到何处再访老焦。
焦书记呀,咱的老焦啊……

哎呀……哎哟哟哟……

怎么样,打赌你就得输!

哎呀……哎哟哟哟……

诶,怎么哭起来没完啦?

我五百块钱没啦!

补白《学坠子》

这块活是因为团庆创作出来的。我忘了是哪一年了,前边二夹弦部分是听刘文步的,后又跟陈明志问过,后边坠子部分,四大派现在没人提了,除去乔、程、董,还有一个巩派,巩玉荣、巩玉萍。其中的男口,当初冯宝华先生没事的时候唱的《朱买臣休妻》那一点。后边学程那段,那是62年我在南开曲艺团搞的曲艺“焦裕禄专场”,马音白先生写的词。坠子小剧《跨河桥》,马小荣老师配的曲子,中的一段唱,当年我学会了,闲时唱着玩,杨少华先生很爱听,没事说,“小佟,来段《跨河桥》”我就给他唱一段。《跨河桥》由马小荣、魏玉环、冯宝华、魏文亮四人演我们给伴奏,程忠林先生拉坠胡。前面的垫话是我弄出来的,使活那天正赶上侯跃华到后台听完很感兴趣,下次又来,跟我说,“哎,我把你那垫活使了,效果很好,我让捧哏捣鼓,我二,你才二了,谁不知道你叫侯二。”从此以后这个垫活就变成大众的了。行了,算我为相声事业又作了一个贡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