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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艺选(第十集)(相声)》百花文艺出版社 1963年
甲 相声这门艺术太好啦!
乙 您很喜爱。
甲 通俗易懂,短小精悍,津津有味,携带方便,……
乙 好么!拿我们当牛肉干儿啦。
甲 馈送亲友……
乙 就别送人啦!
甲 你们演出的时候就拿一把扇子,这道具是不是携带方便啊?
乙 噢!那也不能馈送亲友啊!
甲 谁不爱听相声啊!买张票送亲友,人家不高兴?
乙 这位说话带注解的。
甲 不单工人、战士爱听,我们广大的农民听众也都喜欢听相声。你们也到农村演出么?
乙 我们就是为工农兵服务的。特别是现在,各行各业都在大力支持农业,我们也不例外,经常下乡到地头上演出去。
甲 太好啦。我们老家那些人儿就爱听相声。你们要去,就住在我们生产队里,我给你们做点儿家乡饭吃。
乙 我们可不是为了吃去的。我们应该满足社员们的要求。你在哪个公社?
甲 我……你们去吧!
乙 我们上哪儿去呀?首先了解一下地点,什么公社,好跟我们领导上研究研究啊
甲 哎呀,什么公社?我要调到公社,可能在生产队工作,……
乙 噢!说了半天你不在农村工作呀?
甲 我可写了申请书啦!
乙 那也早点儿啊!
甲 这不是跟你先……预约……挂号么。
乙 挂号啊!你找错地方啦,应该上医院。医院都治不好你这病。
甲 怎么?
乙 你思想上有病啊!
甲 我思想上有什么病啊?
乙 准是大伙儿积极要求调到农村支持农业,你一冲动也写申请啦。领导一批准,你又觉着不是滋味儿啦,觉着农村不如城市舒服,……
甲 对呀!
乙 图安逸,爱享受,怕吃苦,……
甲 你说到根儿上去啦!你说我对这种思想应该怎么办?
乙 怎么办啊?好好检查检查。
甲 没有这个觉悟啊!
乙 让同志们帮助分析分析,深刻地批判一下,……
甲 嗬!那么大岁数,太生硬接受不了。
乙 还原谅自己哪!你多大年岁啦?
甲 你说谁呀?
乙 说你。
甲 嗐!我以为说我妈哪。
乙 跟老太太挨得上么?
甲 你是不了解情况啊!我爷爷跟我爸爸给地主干了一辈子活儿。我从幼小就拾柴禾、拣牛粪,吃农村的饭长大的。从感情上说,我对农村能不热爱么?
乙 谁不爱自己的故乡哪!
甲 我妈生下我和小妹妹,过着铺地盖天的生活,我爸爸生生让地主的高利贷给逼死啦。从思想上说,我能忘记这笔账么?
乙 这是阶级仇恨啊!
甲 逃荒那年,我妈带着我,抛开爷爷,扔下妹妹,跑到城市来。今天,党把我培养成为干部,我能忘记过去么?
乙 那可不能忘了本啊!
甲 跟你说你也没这体会,……
乙 我没经过这日子。
甲 你是大地主啊!
乙 啊?!
甲 不是。你是大地方儿的主儿啊。
乙 你先说后讲,我可受不了!
甲 我很早就申请支持农业。需要充实基层,我就在生产队当个好干部。需要还乡生产,我就当一名好社员。
乙 对。哪儿需要到哪儿去。
甲 我哪儿也没去了!
乙 怎么?
甲 让我妈拉了后腿儿啦。你那儿顶帽子给我妈扣上是不大不小正合适。
乙 老太太怎么想的?
甲 纯粹是图安逸,爱享受,怕吃苦;既惦记儿女,又考虑自己。什么叫党的利益,哪叫国家利益,在怹观念上一点儿也没有啊!
乙 你不是说过么,那么大岁数,太生硬怹接受不了。
甲 我是耐心跟怹商量来着。递了申请以后,跟我妈谈了一晚上。
乙 你怎么谈的?
甲 那天吃完晚饭,我妈一边刷碗,一边听着收音机,“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我和柱儿不认识,怎能嫁他呀哈……”
乙 老太太还唱评戏哪?
甲 收音机里广播,我妈也跟着哼哼起来啦。
乙 怹倒真高兴啊!
甲 “xx呀(学老太太叫甲的名字,以后同),明儿给我买张票,我看看这刘巧儿的作派去。刘巧儿这个姑娘真招人爱,她要没这个柱儿呀,非给我们xx说说不可。”
乙 这是哪儿的事啊!快和怹谈谈支援农业的事吧。
甲 我说:“妈!……”“嗐!放心吧!妈管不了你们的事,你爸爸当初娶我的时候,还不是你爷爷一句话呀。如今可不兴这个啦。小子,有趁心的姑娘你就找着。”我说:“妈,我想跟您谈谈。”“嗐!你们谈成了,就别跟我商量啦。”
乙 什么乱七八糟的!
甲 我说:“您洗洗手,歇会儿。我想跟您谈的不是我搞对象的事。”“噢!你说吧,我躺这儿听听。”我说……我怎么说好?
乙 我知道你怎么说好哇?谈谈你们过去的事儿。
甲 过去受苦的日子,我妈比我体会得深哪。
乙 要不你就谈谈现在。
甲 对。我说:“现在我国正在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您要知道,我国过去是个贫穷的农业国,是一穷二白的底子,我们要建设社会主义,就要以农业为基础。搞好农业才能促进各方面的发展。在这个前提下,我做为一个干部,就要以党和人民的利益为重、所以我写了申请,要求走向农业战线上去,我想您不会反对的吧?”我一瞧,我妈不言语啦。
乙 搞通了。
甲 睡着了。
乙 睡啦?把您叫起来吧。
甲 “妈,妈,您盖上点儿吧!”“没睡,我这儿听着哪。”
乙 还是听进去啦?
甲 “xx啊,拨拨文艺节目,别尽听新闻啦。”
乙 噢!拿你当收音机啦!
甲 合着我白费劲儿啦。
乙 你光从道理上讲哪儿行啊!谈谈家常里短儿,怹不就听进去了么。
甲 我一想,也对。“妈,我妹妹可老没来信啦。”我妈一听这句话,“噌”就坐起来啦。“这丫头,现在没出阁,翅膀就硬啦;大前年个,到这儿参加什么会儿,才来家一趟。我刚跟西屋二婶学的做了一大碗荷包蛋,她说没功夫吃,带着凉馒头就走啦。什么革新吧,交流吧,她就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小子,你成家以后可不能忘了妈呀!”我说:“您放心吧,就是我妹妹也没忘了您。”
乙 哪儿能忘了母亲哪。
甲 “她呀!前几年口口声声就要远走高飞,非要跟燕子学习不可。”
乙 嗐!那是要向邢燕子学习。
甲 我说:“我爷爷跟我妹妹在农村,您想不想?”“嗳!你爷爷那么大岁数,我能不惦记着?别听我那么说,你妹妹也是我身上的肉哇。”
乙 嗯!有门儿。
甲 我说:“咱爷儿几个要在一块儿,您说好不好啊?”“嗐!我早就想着这回事哪,压根儿也没跟你说,现在一家不一家、两家不两家的,在一块儿过团圆日子多好啊!”
乙 行,这就没问题啦。
甲 我说:“亲爱的妈!……”(激动地)
乙 干嘛还“亲爱的妈”呀?
甲 我高兴啊!我说:“我……已经……申请啦!”“好啊!不用你身请,写封信就把他们叫回来啦。”“我……”
乙 得!“猴儿吃麻花儿——满拧”。
甲 “先把信写喽,明儿个你把户口报喽,我跟北屋说说把那间小屋借给咱们。”
乙 那你就报户口去吧。
甲 你别跟着起哄啦!我说:“妈!您听错啦,不是叫他们来。”“噢!你非请去不可呀?”
乙 那就请去吧!
甲 我上哪儿请去呀?
乙 这是老太太没绕开这个弯儿。
甲 “我是说咱娘儿俩都回老家。”“噢!是就玩几天啊,还是多住些日子啊?”我说:“咱回老家就不回来啦。”“噢!回去就不想回来啦?哈哈……”
乙 好办。
甲 “我不让你去。”
乙 嘿!这倒干脆呀!
甲 “不但你不能去,你爷爷跟你妹妹都得给我回来。咱家几辈儿也没有个识文断字儿的,你妹妹中学都拿了文凭啦,还让她在老家野跑去?”
乙 那怎么叫野跑呢!
甲 我说:“妈!现在的农村,特别需要有文化的人材,就连大学毕业生还到农村锻炼锻炼哪。”“锻炼啊?我要还呆在老家,早就入殓啦!成天耪大地、拔麦子、砍高梁、打楂子,老跟土坷拉打交道,起早盼天黑的,也吃不上喝不上,还不是给有地儿的奔命么!”
乙 怹还想着有地主的时候哪。
甲 我说:“现在的土地是咱们社员大伙的,另外,每家还有自留地。在公社是多劳动多拿工分儿。像咱们爷几个,还不都是劳动力么?吃不了,喝不了的。”
乙 哎,这么说许行。
甲 (向乙)“小子,妈妈吃盐也比你多吃好几十年哪!你懂什么?咱老家过去都管叫穷人坑,又洼又是盐碱地,缺水少粪的,旱得能把锄头锛喽!可是下几点眼泪又能淹喽;好容易不为吃喝发愁啦,还想把我埋到穷人坑里去?你爷爷是受罪的命,不愿意来让他受着去。xx,写信,赶紧把你妹妹叫回来。写呀!”(冲乙说)
乙 我写什么呀!
甲 这是我妈跟我说。
乙 你冲我瞪什么眼啊!
甲 “快写!”
乙 又来了是怎么着?
甲 不但写,还得多写点儿。
乙 喂!可不能当你妈的“俘虏”呀!
甲 你跟你母亲都是仇敌呀?
乙 我说别在思想上当了俘虏。
甲 说清楚喽。我首先把申请支持农业的事告诉我妹妹,再把我妈的思想情况介绍一下,我这边说服,她那边启发,这叫双管齐下。
乙 跟他母亲还讲策略哪。
甲 信寄走没等几天,我妹妹来回信啦。
乙 你妹妹说什么?
甲 “接到妈妈你来函,不愿女儿种庄田,只说农村劳动苦,要知无苦怎有甜。忆苦莫忘旧社会,流离失所难进餐。老家成立公社后,发展变化难尽言。生产建设靠双手,幸福生活在眼前。妈妈叫我回城市,……”
乙 怎么样?
甲 “再等女儿二百年。”
乙 二百年?这是没打算回来。
甲 看完把我妈给气的,“好丫头!等她二百年?拿我当老不死啦!xx,拿笔写信!”
乙 还写什么?
甲 “告诉她,我是为她好。有点学问到城里什么干不了啊!在乡下有什么出息?连个合适的女婿都找不着。那屋二姑娘找这个小伙子,一月赚六十多块,上回看丈母娘,还给买只鸡来呢。”
乙 老太太看上这只鸡啦?
甲 好,我就写这只鸡。
乙 真写上啦?
甲 没过几天,我妹妹来信啦。
乙 这回写着什么!
甲 “农村有鸭又有鸡,肥猪满圈池中鱼。努力生产勤劳动,丰衣足食靠集体。国家建设靠农业,谁说劳动没出息,谁说劳动没出息。”
乙 还真厉害。
甲 “女儿一心搞农业,婚姻之事先不提;要学姐姐邢燕子,妈妈不要瞎着急。如若不解其中意,提高觉悟要学习。”
乙 对。
甲 我妈一听又翻儿啦,“好哇!我们娘俩调个儿啦,养活她那么大,倒教训起我来啦!xx,……”
乙 干嘛?
甲 “拿笔,写信!”他们娘俩一打笔仗,我当秘书啦。
乙 你写了没有?
甲 不写还行,这不是我妹妹又回信啦么。
乙 又是一篇诗?
甲 不!信上只写着十二个字。
乙 哪十二个字?
甲 “想想过去,看看现在,望望将来。”
乙 好。
甲 我这么一念,我妈倒糊涂啦。
乙 怎么?
甲 “想想过去?……看现在……将来?你妹妹要给我算命是怎么着?”
乙 算命干嘛!
甲 我说:“妈!咱们过去受的苦您还记得么?”“小子,你也就赶上个尾(读乙)巴,我们几辈受的罪还不都是我告诉你的?”“噢!那么现在哪?”“嗐!要没有共产党和毛主席,咱们还有现在呀?有米有面三顿饭,出门儿就是电影院,百货公司水果店,公共汽车围城转,不爱出门儿家里还有无线电。”
乙 呱哒、呱哒、呱哒呱!这唱快板儿哪?
甲 我说:“将来哪?”
乙 对呀。
甲 “啥!我还能活多少年?现在就不错啦。”
乙 嘿!您倒挺知足的。
甲 我说:“您这是满足现状,右倾思想,没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乙 嚯!这顶帽子扣的!
甲 我妈看了看我,“你说什么哪?”嘿!敢情不懂。
乙 那能听得懂么!
甲 我说:“将来还要建设共产主义哪!不知道比现在要好多少倍呀。要都在城市,谁在农村呢?不发展农业,怎么发展工业呢?您常说!要听党的话,听毛主席的话,现在党提出来以农业为基础,需要我们支持农业,您怎么就不叫我和妹妹在农村呢?”一瞧我妈不言语啦,……
乙 又睡着啦吧?
甲 没睡。我妈坐在那儿直发愣。
乙 那是想过这个滋味来啦。
甲 “小子,咱老家……”我说:“现在的老家,可不是过去的穷人坑啦!您真应该看看现在的农村什么样儿啊!”“嗯,xx,……”
甲乙 (齐说)“拿笔写信!”
乙 我一猜就得写么。又是叫你妹妹回来呀?
甲 不!写信叫我妹妹到车站接怹去。
乙 嗬!想通啦!
甲 我这个高兴啊!我说:“……”(激动地)
乙 又“亲爱的妈”呀?
甲 “那个……妈……母……我的老大娘……”
乙 “老大娘?”
甲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啦。我一想,得用怹的话问问。
乙 问什么?
甲 我说:“您是就玩几天啊,还是多住些日子?”
乙 对,先摸摸底。
甲 我妈这一句,我心里这个痛快呀!
乙 怹说什么?
甲 “你问我玩几天,是住些日子?哈哈……”
乙 住长啦。
甲 “我看看就回来。”
乙 啊?你还痛快哪?
甲 嗐!想去,总比不去强啊。
乙 也对。
甲 “回来我还得听听刘巧儿团圆哪。”
乙 还没忘这评戏哪。
甲 当天给我妹妹打了电报,向我们领导汇报了情况,请了假,第二天一早儿,就上了火车啦。我说:“妈,咱娘俩从解放以后,可从来没回过老家,下火车,我妹妹要没接来,咱可别迷了路啊!”“嗐!你放心吧!那块穷地方,我闭着眼都能摸到喽。”
乙 老太太熟啊!
甲 闭着眼?一下火车睁着眼睛就迷糊啦。
乙 你妹妹哪?
甲 没来呀;我说:“妈!怎么走哇?”“怎么走?哎呀,是这儿么?”
乙 好么,怹也迷糊啦。
甲 “一进村儿我就认识啦。赶紧雇个牲口,要不得走到擦黑儿去。”“我哪儿给您雇牲口去,那不就是公共汽车站么!”“汽车?……会有了汽车啦?”
乙 汽车还新鲜?
甲 “我跟你爸爸过了半辈子,在这儿哪儿见过汽车呀!瞧见飞艇你爸爸还得站半天哪。”
乙 过去这地方太穷啦。
甲 我们娘俩坐着汽车,到了村口,我说:“妈!咱们在哪儿住啊?”“在哪儿住?……是这儿么?”
乙 又迷糊啦?
甲 “我记得一过桥有个破庙,下坡有个贞节牌坊,顺那边往西就是赵四皇王的宅子,往南再下坡有棵大槐树,瞧见那棵槐树就到咱们家啦。”
乙 记得满清楚。
甲 我说:“那儿不就是桥么?”“对!走吧。哎呀,是这儿么?”
乙 又不认得啦?
甲 “哎呀,当初是个木板桥,也没这么宽哪,这墙上的字写着是“五龙治水”么。”我说:“这是跃进水库。”“噢,我记得也没那么大字哪。”怹是越走越迷糊。
乙 全变样了么。
甲 “哎呀……”
甲乙 (齐说)“是这儿么?”
乙 怹又迷糊啦!
甲 “没那么些房子啊!咦,原先这是个破庙啊!怎么改了百货公司啦?”我说:“这是供销合作社。”“噢!认识啦。”
乙 看见什么啦?
甲 “那不是赵四皇王的宅子么?”
乙 那就走吧。
甲 “可留神让狗咬着。”
乙 连狗怹还记着哪?
甲 我说:“您走吧,现在连地主带他的狗一块儿被我们管制啦。”一下坡儿怹就找那棵大槐树,“哎呀,是这儿么?”
乙 找不着那棵树啦?
甲 “怎么净是树啊?”
乙 今天到不了家啦。
甲 一看村里是绿树成荫,麦田的波浪就像蓝色海洋一样,地头上十个一群,八个一伙儿,一边唱,一边劳动,我妈都看直了眼啦。
乙 过去哪儿见过这个场面啊1
甲 我一想,得打听打听道儿。
乙 对。
甲 就瞧见有个老头,提着暖水瓶,抱着一罗碗。
乙 过去问问吧。
甲 我说:“老大爷,借光……跟您……”我的话还没说完,老头儿乐啦,“嘻嘻,好啊!你妈闹问题,你倒给我降下一级去。”
乙 谁呀?
甲 赶情是我爷爷。
乙 嘿!真巧啊!
甲 我说:“……爷爷您好?”“好。我这才恢复原职。”
乙 老爷子也爱开玩笑。
甲 我说:“您这么大岁数还参加劳动哪?”“干惯啦,闲着受不了!队里都不让我干,让我当顾问,可自己的事还能看着?你妈没来?”“您看那不是在坡上发愣啦么。”
乙 都看入神啦。
甲 我妈见着我爷爷,直掉眼泪。
乙 能不难过么。
甲 “柱儿他妈呀!”
乙 柱儿他妈?
甲 就是我妈。
乙 那甭问,你就是柱儿喽?
甲 你就别琢磨啦。“柱儿他妈呀!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啊?孩子支持农业是个好事,可是你拦着孩子不让来。姑娘是我们队的宝贝,你也要给叫走。都像你似的,我们还不散摊子?小子我不管,姑娘你可不能给带走。别看我是她爷爷,她是我的党小组长,有什么事,我还得听她的呢。”
乙 老头儿组织观念挺强。
甲 我妈说……
乙 说什么?
甲 怹没的说啦。我说:“爷爷,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先看看我妹妹去。”
乙 对!你给解围啦。
甲 我爷爷说!“姑娘给看病去啦,走!咱们找她去。”嚯!我妹妹又学会治病啦。我说:“咱先到家等会儿吧,省得影响病人。”
乙 对。
甲 我爷爷乐啦,“哈哈,没关系,她给猪打防疫针哪。”
乙 噢!猪啊!
甲 到了养猪场,我妈见着我妹妹……
乙 又哭啦?
甲 不认识她啦。二三年不见面儿,我妹妹又变啦。穿着一身工作服,戴着白帽套儿,脸上是红中透白,白中透紫,紫中透红,红中……
乙 怎么来回透啊!
甲 变得是又健康,又结实,又精神。我跟她一比啊,……
乙 怎么样?
甲 我成了白面书生啦。
乙 还书生哪?你成“白面儿”啦!
甲 我妹妹说!“妈跟哥哥多咱来的?现在我们正开展劳动竞赛,也没接您去。咱们上家说话儿去吧。”
乙 家去吧。
甲 一进院子,我妈又愣住啦,“哎呀,是这儿么?”
乙 合着到哪儿哪儿迷糊。
甲 我妹妹说!“北屋这两间瓦房是咱们的,我住里屋,爷爷住外屋。房后边儿是咱们自留地,这棵梨树也是咱们的。进屋吧。”我妈进屋一看:
甲乙 (齐说)“哎呀,是这儿么?”
乙 又来啦!
甲 那怎么不迷糊呀?
乙 屋里什么样儿?
甲 水晶门,水晶窗,玛瑙地,白玉墙。金皮柜,银皮箱,虎皮椅子象牙床。翡翠吊灯明又亮,金钟玉磬响叮当,桌上站着大闹天宫的美猴王!……
乙 唉!别唱啦,这是你妹妹住的屋子?
甲 不!这是墙上挂的画儿。
乙 画儿啊?我说的呢!
甲 我妈坐在那儿是“徐庶进曹营——一语不发。”
乙 那是想事哪。
甲 我妹妹说:“妈,看着高兴不高兴?比您带着我哥哥逃荒的时候不一样了吧?现在咱们这个穷人坑已经变了聚宝盆啦!可是得经过咱们双手劳动才能挖出金银财宝来。现在这样儿我们可不满足,将来还要比现在好上几十倍、几百倍,现在咱国家不得打下个好底子么?所以就要大办农业,大办粮食,您要是……”
乙 怎么不往下说啦?
甲 我妈又要睡。
乙 又着啦?
甲 其实怹那儿想事哪。让我妹妹给岔过去啦,“咱先吃饭吧,今晚上咱看戏去,北京来的评剧团,演“刘巧儿团圆”。我妈一听,“噢!追这儿给我演来啦。”
乙 那可得看看。
甲 我爷爷说!“刘巧儿团圆啊,柱他妈留这儿就闭圆啦。”我妈一听站起来啦,“什么?团圆?xx!明儿个打票你先回去,……”
乙 嚯!真顽固。
甲 “把东西全给我拿回来!”
乙 噢!怹不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