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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友二十年 相声茶馆(三)》郭文杰编 2019
作者:沈玉超
三清道教有玄机,仙境之内妙灵奇。常言道:善乃是至宝为根本,功德无量渡人迷。我唱一段崂山道士,出在了蒲松龄先生所著的《聊斋志异》,
原文说淄川县有个王生,没传名字,家中排行在第七。这个人自幼好看神仙传,最爱的是书中所讲的呼风唤雨,听人说,崂山多仙,他要访道要学学那八仙中的铁拐李,这一天,踏山路分荆棘才看了个仔细,却原来已经进了崂山的山口,见一座古庙在路西,刚到门口,门儿开放,
走出来一个老道,他的相貌太出奇,但见他,九梁道巾头上戴,身上穿件八卦衣,腰系着丝绦分水火,净袜云履足下提,手里拿着一把白羽扇长的是白面长髯三络须,王七一看这个老道,仿佛要唱空城计,看他这打扮,真像当年六出祁山的诸葛亮,就少了个司马懿。
那王七,走到近前忙施礼,老道长还礼问端倪,施主你到此有何事,见我施礼有何话提,王七说,小子我来自淄川县,在下姓王排行在第七,我闻听此处多仙人,特地前来拜师为求艺,
老道一看,连连摆手:“哎…你不知我们道门之中多规矩,我瞧你,一定是个富家子,你们在家吃喝穿戴样样齐,你们吃的是山中走兽云中雁,牛羊二肉和鲜鱼,我们山里面无非就是些个棒子面,摘些野菜来充饥。你们穿的是绫罗和绸缎,我们呐,只一件粗布道袍过四季。”
王七闻听说声好,“您说的这些都可以,我不讲究吃喝穿戴,没有问题!”
老道说,“你吃喝穿戴都乐意啊,哎,我还有规矩你得依,清晨早起扫院子,夜晚诵经敲木鱼,种地打柴和烧火,扫地挑水全得去。”
王七回答,“那我也愿意!师父我跟您说,在家里头我也天天干活不爱休息,我清晨起什么扫地砍柴带挑水,完事儿之后市场里面买东西,要说受累呀,二百来斤的大麻袋,背起来就走,我能用刘翔二里地。”
老道一听微微笑:“好哇,你要是真能吃苦,我就收你当个徒弟吧。”
王七他趴在地下就磕头,心里美的了不地。老道他,领着王七把庙进,到晚上让他见过众师兄,安排他庙内居。
次日清晨,老道给他一把板斧,“你跟着大众于活儿去吧。”这些个徒弟们,打柴,挑水,烧火,做饭,种菜,浇园和榜地,他们日夜轮流,过了有月余,可把王七累的是,浑身酸痛力不济,因此上,有点想家了,归心渐起,可是只是自己心里想,不敢跟师父张口提,
这一天砍完柴往庙里走,在大殿前,见师父和一胖一瘦两个朋友饮酒共语。功夫不大金乌坠,太阳渐落日偏西,老道他不让点灯,大殿里四处黑漆漆,忽见老道站起身来,一张白纸拿在手里,原文说剪纸如镜,他就把白纸贴在墙壁,眼瞧着冲着白纸一念咒,霎时间,墙壁变得月朗星稀,
他旁边那个胖道士,起身鼓掌笑嘻嘻,伸手拿起个小酒壶,“哎——门人拿它吃酒去吧,这壶酒,你们开喝!”
大家想,这一壶酒,大家分,一人也就有几滴,想到这儿,这一帮门人全都跑过去,可这壶酒,越喝越多。你喝了几口寄给他,他喝了几口递给你,喝了几轮都琢磨,一杯一杯往外倒,这壶酒,怎么怎么喝都喝不到底呢?只饮得几个门人眼发直,几个门人醉在地,几个门人腿打晃,几个想吐他们还舍不得。再看这壶,倒出来的依旧是酒香四溢,味美无比,王七一喝:“嘿!真好喝!不是中国的老白于,就是外国的白兰地。”您说是稀奇不稀奇!
王七他心里正琢磨,又见那旁的瘦老道,站起身来把话提“二位道兄,你们看今天月色明,何不约约九天仙子来赴此局呢。”说着话,他一双筷箸,顺手就扔进了月亮里。但只见,纸月亮里头飘飘然然出来了两位身不满尺的小美女,她们神采奕奕驾云走,落地之后变成平等身躯,一个在酒席之前翩翩起舞,另一个怀抱琵琶嘴里边哼唱霓裳羽衣,舞姿婀娜真奥妙,歌声柔美姿容丽,裙带翻飞仙影动,嗓音甜润凤鸣啼。不一时,歌舞已毕,俩名仙子转身上桌几,大袖蒙头翻身卧,再一看,还是一双筷箸桌前摆的齐。
老道一见哈哈的笑,面对着胖瘦二道把话题。二位道兄,今日美景实在是好,我有点不胜酒力,咱们何不去那纸月亮中走一遭啊,去那纸月之中访访仙机。二道点头忙站起,三个道士迈步就往月里移。眼见着,他们三个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有一朵莲花在脚底,一霎时,都走进了月光里,坐在月光中,他们口中醉醺醺的念诗句,念得是:
金乌玉兔阴阳鱼,参玄机,乾坤起,打坐冥想,每日分坎离。
道法自然需谨记,兑偏东,巽偏西,震艮为足固根基。
你说妙,他称奇,尘世之中,痴人怎共语?
王七一瞅,霍!好像是在唱皮影戏,再一看,月光渐暗,不一会儿大殿里头又是一片黑漆漆,众门人点上灯,又往殿中去,见两个道士穿墙而走,只剩下老道他自己,老道说:“刚才那壶酒,你们吃够了吗?”众门人说,“吃够了,足矣足矣。”“既然吃够了,你们就去吧,明日里于活还要早起呢”大家伙儿辞别师父,各自回房去休息。
从此后,王七再也不想回家转了,又在庙里干活吃苦过了两月余,这一天回到庙中实在受不了了,坐在了床上气喘吁吁“哎呀,我记得‘山寺日高僧未起,’这是《名贤集》中一名句。现在想来,这句话说的实在虚,我上山哪里是修道啊,分明是给庙里做苦力,这一天天累得我,就是兔儿爷过河,一滩泥!”他坐在床上暗琢磨,不多一会儿定了主意。
第二天,干完了活儿,面对他的师父把话提,“师父呀,弟子我距此数百里,特意前来访仙机,多亏师父收留我,也是我离家日久天了天的不容易,今日我特地…想辞别师父回家去。”
老道闻听微微笑:“也是你呀,受不了辛苦要回原籍。”
王七说:“我拜师入庙累了数月,今归家,还望求师父不吝赐教略授小艺。”
老道说:“你欲求些什么法力?”
“师父呀,我见您若要行动,门窗紧闭,飘飘然然穿墙而过,若得此法我愿足矣。”
老道他闻听此言笑嘻嘻,“这穿墙之术很容易,随我来吧。”
说着话,他二人迈步走到当院里,离墙数步站身躯,老道他对着王七耳语了几句,又让他掐诀闭眼念咒语,这个王七,身形一摆脖儿一低,朝着墙壁冲过去,可跑到墙边又站住,半步也不敢往前移。老道说:“你呀,必须快跑才能过得去!”王七他,事出无奈退几步,往前飞跑,就觉得一股凉风吹透体,再睁眼,霍!原来自己已在墙外立,他喜出望外进了庙,见了老道跪在地,老道说:“现如今你已学会穿墙术了,明日你就回原籍吧。”
第二天,王七他收拾停当身背包出庙去,一路之上心花怒放笑嘻嘻,他走过了高山过大岭,翻过了密林渡小溪,晓行夜宿心欢畅,饥餐渴饮也欢喜,想想自己有法力,嘴里头不住的哼小曲。
不止一日,王七他回故里了,见到他的妻子把话题,“媳妇呀,我在崂山把真神遇,说我上辈是地仙慧根齐,他传我仙法几个月,我如今已是半仙体啦。”他老婆说:“郎君你学成何等惊人艺?”“哈哈,我的穿墙之术世无敌。”
说着话,走到院中离墙数步站身躯,他是手掐决,双眉立,展身形,两眼闭,鼻子里呼呼喘粗气,口中不住念咒语,紧跑几步把头低,直冲冲的奔墙壁。啪嚓嚓,只撞得王七头上流血倒在地,他媳妇过来忙搀起,这王七站起身来破口骂,
“骂了声杂毛老道太卑鄙,你可实实在在不是个东西,
你不该,拐我上山做苦力,
你不该,蒙我干活有月余,
你不该骗我善良假传艺,
你不该,欺我老实不言语。”
这王七,他一声一声连着骂,只骂得口干舌燥日偏西。蒲松龄崂山道士一个段,现如今,岂止有一个贪得无厌的小王七,这正是,世间亦如一局棋,清者自清迷者迷,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事无成费心机。
补白:《崂山道士》
这段快板作品创作的初衷其实源于广播,又一次在广播里听到屈振庭老先生唱了一段单弦《崂山道士》,文采雅致,词句幽默,于是萌生了改编创作这段快板的想法,一开始写的时候不知道从那儿开始,于是借鉴了屈振庭老先生的这个作品的几处词句。再加上我这个人对道教的喜爱,查找了一些道教的书籍,运用在这段节目里,像老道酒后念出的那一段《江城子》,就是依照八卦的方位作的一个词。而且这段快板的辙,我用的一七辙,一辙到底,并没有用ZhiChiShi的字。目前看,王派快板还没有这段节目,用我师父佟守本先生的话说,为曲艺添产业。我所知所会也是很有限的,这段节目中如果有意不合理,词不达意的地方,还请各位方家多多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