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迷游街 - 滑稽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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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件并无相声字样,以“滑稽评书”为名,但其形式接近单口相声,故归入此类)

(语法与用字未作过多改动,遵从原样,仅对小部分明显错字修改)

来源信息
《滑稽评书 戏迷游街》杨梅竹斜街中华印刷局 1923

我们家隔坊住着一家人家,老公母俩跟前一个儿子,从小他爸爸就爱带他上戏馆子听戏。等着他年岁稍大,不用他父亲带着,自已拿着点心钱也作听戏的价钱,这孩子日久年长,居然成了戏迷。说话也是戏词,吃饭也是戏词,抬手动脚全离不开戏词。他每天出门见了人家,必要大犯戏迷。他父母恐怕在外招惹是非,不准出门一步。

有一天,他父亲没留神,戏迷跑出了街门,往外就走。走了不远,可巧对面来了一个年青妇女,他过去把人家一推,抹头就跑,藏在一家影壁后头。这妇人一见有人推他连忙躲开,可就问道:“你是谁?走道这么闯丧似的,你到瞧着点人!”那戏迷一听就有了戏词,急忙笑道:“你要问吾是谁,吾也不是神,吾也不是鬼,吾是一个打杠子的!”

这妇人一见就知道是一个疯子,过去嘴吧锅帖把戏迷打了一顿。有一个行路的老头儿过来一劝,戏迷就有了戏词,想起《鱼肠剑》的专诸,遂大声唱:“老丈有所不知情,牛二行凶到门庭。”这个老头一听,原来是一个戏迷,用好言语把妇人劝走。妇人说:“不看他是一个疯子,吾非告他不可!”

戏迷一听“告状”二字,又想起《小上坟》。即忙跪在地下口唱:“第一状来不把别人告,告的公婆二双亲。他终日打来每日里骂,打骂得奴家不得安生。”

老头儿一听又是《小上坟》,连忙劝他走去。戏迷一听可就说:“吾来道而来,去道而去。”老头子一听,没工夫跟他唱《牧虎关》,拿起脚就走。戏迷在后面直呼:“老丈转来!老丈转来!”

戏迷一见没了戏词,赶紧问道:“爸爸你不要生气,吾养活您啦!”老头子一听又唱起《打沙锅》来了!脚步甚快,也不理他。戏迷真急啦!急忙在道旁抉了一根树枝,一边跑一边唱:“在公堂,领将令,领了掌刑鞭一根,去到公堂打公孙 。”

老头子跑着跑着,一脚没站住,可就爬下啦!戏迷赶上前去把老头子打了一顿,只打得老头子浑身是血。行路的人不知何事,把戏迷按倒也打了一顿。戏迷说:“为了小白脸,打吾四十板。”众人一听他是戏迷,又唱起《虹霓关》来了!

老头子爬起来,揪住戏迷不放,戏迷就说:“你要见君吗?”老头子说:“吾没工夫跟你唱《御果园》,咱们俩打官司吧!”老头子揪着戏迷一死不答应,非打官司不可。

戏迷一听,又有了戏词,对老头子说道:“原告传被告,一传就到,你下去传他去吧!”老头子更是心中有气,说道:“你打的吾头破血出,你还跟吾唱《打砂锅》的县官哪!”戏迷一听说道:“这是那儿的事!原来你敢情是一个海里逩吾,拿棍子斗斗他吧!”老头子闻听此言,破口大骂:“疯小子,你真能拿吾玩笑!吾没有工夫跟你唱《打棍出箱》!快快跟吾打官司!”

旁边有人可就跟老头子说道:“你不必跟他讲理,你跟他说话,他还是拿戏词跟你耍骨头。”老头子忙对戏迷道:“吾不看你是一疯子,咱们没完!”戏迷一听,说道:“吾疯了,吾要上天,吾要入地!”众人一听又串到《宇宙峰》上了!

老头子气的话也说不出来,骂骂咧咧也就走到别处去了。单剩下戏迷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往南就走。可巧有家坟莹,戏迷一见道旁有一统石碑,他可就有了戏词,对着道,:“庙是苏武庙,碑是李陵碑。令公若到此,卸甲又丢盔。”

此话没说完,可巧,碑后头有一个人蹲在地下拉屎,一见碑前有人喊嚷,就吓了一跳,连忙提起裤子就跑。戏迷一见,在后就追,口中大喊:“拿住犯夜的贼盗!”这个拉屎的人一听是戏迷,也没工夫去理他,仍是一劲的往前就跑,跑来跑去,这个拉屎的不见踪迹。戏迷这下子可没有词啦!

他只顾往前狂跑,没留神,把走道的小孩闯倒,小孩手内拿着酒瓶,也砸的粉碎。戏迷一见有了戏词,连忙唱道:“又只见定僧儿雪里爬,口中连叫定僧不止。”小孩儿爬起身来,放声大哭。当时有人跟戏迷讲理,戏迷一听有人跟他说话,也就说道:“老身原是卖儿子的。”众人一听,《朱砂痣》!

众人知道他是戏迷,也就没人理他。可巧有山东挑水的由此经过,戏迷把住水桶就喝了一气凉水,喝完这桶水,又喝那桶水。戏迷把山东人当做《泗洲城》挑水的妖精!

山东一见有了气,拦住他,不叫再喝。戏迷把水都泼在地下,又想起朱买臣《马前泼水》,口称:“丈夫作了高官,将奴家认下吧!”山东人性情最是粗暴,举手就打。戏迷口中便唱:“张口骂,举手打,老夫老妻还得让着他!”众人一听,《普球山》!

山东人一听,打的更厉害,众人都向前解劝。众人过去一劝,戏迷倒有了戏词,即忙说道:“列位听了!未曾开言心头恨,尊声列公听分明,家住山西平原郡,姓弥名衡字正平。”

众人一听才知道,他是一个戏迷!连忙把山东人劝开。就跟山东人说:“你不用跟他捣乱,你做你的事情吧,别跟他在这儿讲理啦!你说破了舌头,他也无理跟你讲,你快快走吧!”山东人气哼哼的走去。众人又把路上小孩哄走,恐怕戏迷跟小孩子捣乱。

单剩下戏迷,站在大街也没人理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道:“四面俱是高山峻岭,不知那条道路可通吴国。”

可巧,对面来了个讨饭乞丐。戏迷一见,有了戏词,即忙说:“你你你是陈大官!好奴才,你为何这等模样?”

旁边瞧热闹的人赶紧对乞丐说:“你快躲开。”乞丐听见话,抹头就跑。戏迷在后面就追。乞丐没有影儿,戏迷追的更快,一脚没站稳,可就趴下。爬起来,座在地下说:“吾心中有事,吾心中有事呀!时才樵夫对吾论,他言老贼叫葛登云,迈开大步往前进,不觉来到贼府门。”唱完这段《闹府》,站在人家门口发愣。

前头庙内出来一个和尚,戏迷过去把和尚按倒,又唱道:“自幼出家在佛门,全无半点慈悲。心钢刀一举头落地,管教你狗命丧残生。”他把和尚当做《翠屏山》的海和尚!

这个和尚也不知什麽事情,急忙说道:“别跟和尚玩耍,快松手吧!叫外人看见是什么样子,你这不是诚心吗?你放了我吧!”戏迷一听和尚要求释放,连忙学着旦角说道:“你叫吾放你,到也不难。你须叫吾三声亲亲的,热热的,象牙火筷子挑凉粉,一挑一哆嗦,吾的小干妈!”说完话,骑在和尚身上便打,打的和尚直念“阿弥陀佛”,连忙要求:“放了吧!”和尚也不知道戏迷跟他唱《顶砖》!仍是一个劲哀求。

戏迷打了半天,手中劲头也打乏了,这才放开和尚道:“只顾与小贱人争吵,却忘了佛前上香,正是口念千声佛,早晚一炉香。罢罢罢,阿弥陀佛!”戏迷这才放开了和尚。和尚一见他是一个疯子,也没工夫同他讲理,自己念念叨叨的回了庙。

单说戏迷,剩了一个人,自己前走了几步,往前一看,有一茶馆,随步就进了茶馆。跑堂一见来了客座,忙向前去问道:“你是喝茶,你是吃饭?”戏迷说:“要好酒一壶。”跑堂的把酒拿过来,戏迷连说:“斟酒!”跑堂在旁边不理他,戏迷说:“李凤姐,斟一杯酒,为君给你五十两银子。”跑堂一听,话岔不对,他满口说的都是《戏凤》!戏迷又说:“李凤姐你满斟一杯,送在为君的口,方才给你五十两银子。”

旁边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都来看戏迷唱戏。戏迷正在茶馆,人是越聚越多。戏迷忽然想起《鄚州庙》拿谢虎来,立刻把钮扣解开当作英雄氅。先把屋内客座连推带打,后把桌上酒菜全都推翻,一只脚蹬着椅子大声喊道:“何人胆大,敢坐你家谢九太爷的座位!”登时屋中杯盘碗盏叫戏迷给摔了粉碎。

掌柜一看事情闹大了,急忙过来跟他讲理,遂大声说道:“你到底因为什么事,把吾们饭馆家伙挥的粉碎,你是吃醉了吧?”戏迷一听,又有了戏词,忙说道:“你到是没吃醉,你跟吾撒酒疯来着,假装的又这么一哭。”掌柜一听就直绉眉头,原来他是戏迷带疯病!这摔碎东西就没法子跟他讲理赔钱,连忙说道:“吾说朋友,你吃的东西,跟你们摔砸的家伙,可得按着样给吾们算钱。”戏迷一听,把眼一瞪,大声说道:“大米饭未曾拿来,也给你算钱吗?”众人一听又跟掌柜的唱开《刺巴杰》来了!

当时茶馆的人来了不少,大家就出主意,用绳子捆戏迷,把他送到当官治罪。此时戏迷也真手急眼快,忙揪住一个孩子就往水缸里扔,戏迷按着孩子“啊哈啊哈”的乱嚷,敢情他要唱《快活林》!幸亏水缸存水不多,还不能把小孩淹死。当时茶馆的人很多,七手八脚把小孩由水缸夺出来,倒空着水,算是没把小孩淹死。吓的小孩己哇哇的,竟哭了。

众人手拿绳子,要大捆戏迷,戏迷一见,又有了戏词,连忙说道:“教师爷你要打架吗,题起打架,如同小娃娃穿新鞋一般,如今年纪老了打不动了,哇哈哈!”众人一听又唱出《庆顶珠》来了!

有一个人向前就给戏迷一耳光子,戏迷忙说道:“母亲不必动怒,明天要麸有麸,要面有面,孩儿不敢撒赖了!(哭介)”众人一听,又唱开《三世修》啦!

内中有一人对戏迷说道:“你无论今天唱什么戏,反正你也得给钱,要是不给赔东西,吾今天非跟你拼了命不可!”话未说完,众人一齐先把戏迷围上,个个擦拳摩手,要跟戏迷比武较高低。

戏迷一见众人把他团团围住,要想逃跑实在没地方。冷不防抽出一根顶门闩抄在手中,乱这么一打,口称:“此乃是水帘洞中金箍棒!”戏迷拿着这根大棍来回的这么一胡抡,把茶座一个个全都打倒。众人连忙向前跟戏迷夺这根棍子。

茶馆里人多,戏迷一个人的力量,那里能夺的过众人?算是把棍子给抢过来。众人这个用力就推,那个用脚就踢,戏迷打不过大众的手脚,无力打架,被人踢了几脚趴在地下,起也起不来。

这个工夫,众人用绳子才把戏迷绑起来。戏迷一见捆绑他,可就想起《锁五龙》,口唱:“大喊一声绑帐外,不由豪杰笑开怀,单人独骥唐营踹,只杀得众儿郎叫苦哀哉。”唱到这儿,戏迷忽然又改了戏,又改唱几句《战太平》,大唱:“陈友亮好言对吾讲,背转身来自思想,吾若降了陈友亮,难免丑名天下扬。吾若不降陈友亮,霎时钢刀剑下亡。罢罢罢!屈膝跪宝帐。”戏迷唱到这儿,胡里胡涂真就跪下啦。

众人一见戏迷跪下了,众人商议:“把他禁在屋中,竟等他们家中人来找,咱们好叫他们赔家伙钱。”戏迷既然被绳子细绑不能动转,口中大喊道:“儿等既将好汉爷拿住,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多言!”戏迷让绳子绑着,口中还唱《白水滩》呢!

却说戏迷的父母,一瞧戏迷不见,跑出门外招惹是非。赶紧跟他妻子商议,老公母俩这才出门寻找。先跟人一打听,就有人说打伤了一个老头子后,又说打跑一个乞丐,又有人说打坏了一个和尚。公母俩在街市是见了行人过去就得打听,看见的人就说明:“戏迷往那边去了。”

老公母俩东跑西颠,好容易碰见一个人,才说出戏迷大闹茶馆。老公母俩急忙赶向前去,见茶馆门外果然围着一群人。

老公母俩挤进人群之中,齐见戏迷用绳子绑着,戏迷口中仍南腔北调的乱唱。老公母俩这才对茶馆掌柜有话说明,戏迷的父母一见戏迷,气哼哼的说道:“你又跑这儿搅乱人家来,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茶馆掌柜的忙说道,“这是您家的人,在这吃酒要饭,还把一个小孩子扔在水缸里,要不是抢的快,孩子早就淹死了!临完了不容分说把客座的家伙砸土平。您既是戏迷家长,挥砸吾们的东西一定得赔吾们东西!”戏迷的父母连连答应,问茶馆掌柜的共值多少钱。掌柜的细一查点东西共损失四十七元,戏迷的父亲由怀掏出洋元,还清了摔砸的家伙钱。不多一时,扔在水缸的小孩的父亲也找来,不答应。戏迷的父母又给人家请安作揖赔不是认错,这才把这大闹茶馆案件完结。

戏迷的母亲手拉着戏迷出了茶馆,老俩口子一商议,老头子说道:“这孩子要照着这样闹法,一天给他拿出几十块钱赔偿人家东西,要是天天这样闹法,咱们老两口子不用干什么,没事就预备赔人家钱吧!”老婆说:“要不然咱们拿铁锁把他锁住了手脚,手脚一个不能使力,他就没法子再招灾惹祸啦!”老头一听主意不错,老婆子当时就买锁链锁头。两口子把他拉到家中,就给戏迷带上了刑具。白天老两口子倒换班看守戏迷,到了夜晚,把戏迷锁在空屋子里住。

戏迷一个人在空屋里住着,自己也觉着很闷的慌。出门是出不去,见天见不是踹门便是踢窗户。甚么结实木头也架不住见天见毁坏。

他有这么一天,戏迷果然把窗户端开,暗暗的开了街门,这才要逃跑,一直顺着大道往前行走。好在是夜里,天上满天月光,照如白昼。就是手脚上的铁锁铁练没有那们大的力气砸开。走了一道,戏迷是东一句二黄,西一句梆子,招得群犬围着他乱咬。好容易鸡一叫,这才大天大亮。

戏迷一见天亮,闹的更有劲啦!唱来唱去,见自己带着铁锁,他可就想起《审李七》来啦,口内唱道:“作贼的不听劝,三更半夜充好汉,抢牛马劫绸缎……”唱了没有三句,招了一群人围着他看。

他可巧,有一个小孩手内拿着饽饽咬着吃,戏迷一见想起《卖饽饽》来啦,伸手就抢,抢到手内咬着就吃。小孩子见饽饽被人抢走,已吓的放声大哭。小孩子的母亲赶向前来就打,戏迷抡起锁练就抽小孩的母亲。也算手急眼快,过去先将锁练揪住,过去就是左右开弓两个耳光子,回手又是几个嘴吧,打的戏迷直裂嘴。

戏迷嘻皮笑脸向前说道:“老娘姣在上,汉子孩儿有礼!吾今天实在忘了吾的功课,今天您出来吾还没有顶砖下跪呢!”这妇人一听这小子买吾的便宜,过去又把戏迷打一顿。这下把戏迷可打的不轻,戏迷挨打虽然是疼,他可没忘唱戏!唱道:“吾与你素无冤仇恨,苦苦打吾所为何情,你苦苦打吾所为何情!”一看见打他的那个娘们,他又唱道:“叫一声结发妻来了吧!鸳鸯枕上叙交情。”这妇人一听此段四平调更急啦!嘴里祖宗八代的乱骂,伸手过去又把戏迷打了一顿。

戏迷一见过来又打了一顿,他这才抹头就跑。跑了约有二三里,他跑的身体也透着乏了,这才座在一家大门口外,座着歇息。可巧由北边来了一个送报的,报差手拿报纸,上得台阶送报。戏迷接过报,来唱了一段《十八扯》,唱道:“报的好,报的妙,回头赏你两张不兑现的洋钱票。这儿不使,那儿不要,再探再报!”就听哧的一声把报纸撕了粉碎,送报报差可真急了,过去伸手就打。戏迷一见报差又讲打,戏迷想起《铁龙山》的姜维,忙开口道:“老大王再三逼迫,某姜维无礼了!”戏迷不敢多说,抹头就走,送报报差后边就追。

戏迷一转身形,就藏在松林子内。送报差后追了半天不见戏迷踪迹,正在纳闷时,忽松林子打出一块土块,正打在送报差役的脸上。可巧正迷了送报的眼睛,用手正在揉眼睛的时候,戏迷伸手把报差按倒,口称:“施大人。卑职将郝文僧的女儿郝素玉拿住了!”送报的急的没法子,用力一翻身,又把戏迷翻在底下,两个一对一手打起活儿来了。

可巧,有一个走路行人,过去把送报的差役拉开,一问始末根由,行路的人用好言语把送报差役劝走,送报口中骂骂咧咧,这才往南走了。路行的人也没工夫跟疯子说话,也就扬常走去了。戏迷一见又没人理他,自己没话找话,嘴里念念叨叨,口中不住戏词。

待了平天,已到日落的时候。不大工夫天可就黑啦。戏迷一个人很是不快,可巧,远远的有一灯亮。戏迷赶上前去一齐见,有一个人躺在地下打盹,把灯笼放在旁慢。戏迷拿起灯笼可就唱开了《查关》,唱道:“唆罗宴手打灯,向前带路。”回头又拿灯一照,忙说道:“哎呦!可了不得啦!好大长虫钻鼻子里去啦!由口中又出来了!跑耳朵里去了!跑在后头进了后门啦!”

戏迷正说的热闹,把睡觉的人又吵醒了,过去就把灯笼拾过来口中连连骂道:“吾这儿睡觉,谁叫你跟吾吵闹。你要是再不躲开,吾非打你不可!”戏迷一把揪住,忙说道:“拿住犯夜的贼人!”这人一听过去就打,戏迷用铁练一抽,就把这人的手抽破,鲜血直流。这人一见他手打破,过去就是一把脚,戏迷踹了一溜滚。戏迷在地下乱滚,就是不起来。戏迷在地下直打滚,那个人过来又是三拳两脚,把戏迷打的鼻青脸肿。

那个人恶很很的骂道:“吾在这儿睡觉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既偷吾灯笼,又在我旁边吵闹,吵的吾也不能再睡觉,明天吾早晨还有百八十里的路走呢!你吵吾睡觉,这不是诚心吗?”戏迷过去,又对着那个人来了几个“哇呀呀”。那个人道:“你哇呀呀,吾就怕你不成?吾再打你个哇呀呀!”说着过来又把戏迷打了一顿,这才把灯笼点着,一个人走路去了。

戏迷口中说道:“老丈转来!”那个人道:“放你娘屁!没有工夫跟你说闲话!”剩下戏迷一个人自言自语又唱起戏来。

戏迷一个人坐在地下,没事找事用石头砸自己的锁练,好容易才把手脚的锁头砸开,自已觉着轻便的多了,一个人口内打的是锣鼓,一手一式可就学起靠把来。戏迷一个人是越练越高兴,随便在庄稼地里撅了一根高梁杆,戏迷有了这宗兵器,可就唱开了武戏。先练了一回花枪,后又练了一回大刀片,没有多大的工夫,天可就快亮了。

戏迷一见,看得出什么东西,心中更是高兴,耳朵中忽听有人打罐的声音。戏迷远远的一看原来是一个算命的先生,一手拿着马杆,一手打着锣,这才有铛铛的锣声。戏迷一见有人过来,他可就赶紧跑过来说道:“王先生今天给你拜一个晚年吧。”戏迷一边,说话一边跺脚。这瞎子一听,很是纳闷,忙说道:“朋友,你不用说,你认错了人啦吧!”戏迷接着说道:“吾并没有认错了人哪!吾就是二郎庙的二和尚吗!”瞎子连连的摇头:“吾这一辈子也没有到过二郎庙,那里会认识一个二和尚呢!朋友你也许看错了人吧,请你到别处去找二和尚去罢!吾打了多半天的锣并没有开张呢,吾可没工夫跟你说闲话,你找你的二和尚去吧!”

戏迷一听,算命的先生偏不跟他唱这个《瞎子逛灯》,连忙又说道:“王先生,吾找你也没有别的事,吾今天找你一块逛灯去!”

瞎子一听更不对,连忙说道:“今儿是什么日期?将过了立秋,你又想逛灯?离着逛灯还有半年呢!”

戏迷说道:“王先生你是不愿意逛灯,吾一死非拉你逛灯不可!”

瞎子说道:“你满口胡说八道!你带我上那儿灯?你别跟吾捣乱了,你要再捣乱,吾可要骂你了!”

戏迷说道:“吾带你见见辰州放粮的包大人!”

瞎子一听这才明白,原来吾跟戏迷捣了半天的乱!这可是倒霉!连忙发怒道:“吾说你敢情是一个戏迷呀!你别不叫吾走,你拉着瞎子算是什么事情!快快把吾放了手罢!”

戏迷一听,又改了戏啦!忙说道:“瞎婆你可坐稳了!”接着就唱《天齐庙》:“头上正正乌纱帽,身上抖抖皂罗袍。撩袍端带忙跪倒,尊声国太把臣饶!”

瞎子这们一听,可不是遇见戏迷啦!赶快央求道:“朋友你快快把吾放啦!我还得挣饭吃去呢!”

戏迷一听吃饭,连忙大声说道:“赵旺你快拿饭来!”瞎子一听又改了《荷珠配》啦!瞎子听到此处,竟剩了骂啦!

戏迷又接着唱:“听罢言来心头恼,辱骂豪杰为那条。三尺青锋出了鞘——”瞎子越听越骂的利害,并骂道:“你唱《打鼓骂曹》我也是要骂你!你快松了手罢!”

戏迷又唱道:“你今要去将奴带——”瞎子一听,又改了《四郎探母》的四夫人啦!

瞎子说:“我没有眼睛,我把你带到那儿!去快快松手罢!”

戏迷一死拉住瞎子不放,戏迷道:“你同我到江边借箭去!”瞎子一听又改了《群英会·借箭》!

瞎子坐在地下不动,戏迷一见忙说道:“儿呀!你你你走不动了,待为伯背你一程!”

瞎子一听,“这可有点诚心跟我捣乱!我要不想一特别主意,今天我得跟他捣一天的乱。莫若喊‘救人’,有人出来一劝,他可就松了手。”

说道,瞎子果然大喊“救人”,没有多大工夫有人就来了,不少的人出头劝解,瞎子这才把遇见戏迷的话说了一遍,当时众人把戏迷的手掰开,让瞎子走去。戏迷还一个劲要揪瞎子,幸亏有多人帮助,这瞎子才一个人走去。

戏迷一见众人把瞎子放走,遂扭住一个人唱道:“似你等奴下奴敢来欺我!俺好比下山虎独自一个——”东一句西一句唱开了《庆顶珠》。

这个人三拳两脚跟戏迷开了交手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