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50年代沈阳相声大会记录稿。)
来源信息
《中国民间文学大系·说唱·辽宁卷(一)》 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 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9-12
甲 这回说一段相声。
乙 你们这相声演员文化程度都很高吧?
甲 过去我是文盲,一字不识。解放后,我们艺人都上文化班,近来学了很多文化,现在是初小的程度。
乙 好!您是个文艺工作者,应该虚心学习文化。这样对于宣传工作才能有更好的贡献。过去在旧社会,人不识字,真是睁眼的瞎子,在旧社会里有这么三种人:一种是真识字的,一种是多少识几个字的半文盲,一种是一字不识的文盲。就拿咱们说相声的某某人说吧,他就是半文盲,跟他一块儿出去,笑话多啦。
甲 什么笑话?
乙 那天走到街上一个鲜货铺门口,他拉着我说:“哎!你看,糖炒票子三角钱一斤。”
甲 什么是糖炒票子?
乙 我一看,原来那个鲜货铺门口挂着个牌子,上写:“糖炒栗子三角一斤”,叫他一念,把“栗子”念成“票子”啦。谁家糖炒票子哇?叫人多可笑。这还不算,有一天走到邮政局门口,他对我说:“大哥,前边不是锤政局?”把“郵(邮的繁体字)”字念成锤啦,多可笑。最可笑的是以前我在天津,有一个朋友也是不识字,这天他上街走在“德国醫(医的繁体字)院”门口,他把“德国醫院”看成是“德国酱园”啦,他寻思:这德国酱油,味一定不会坏,自己不吱声,回家取了两个瓶子来,进了德国医院大门,里边过来一个医生,德国人不懂中国话,两个人说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最后德国医生一想:他可能是要买家庭消毒的药水吧。接过瓶子给他灌了两瓶子,他拿回去做菜搁了点儿,一尝味,嗬!这个难闻,说不上来那股味。
甲 不是酱油吗?
乙 石碳酸。
甲 那还能吃?
乙 你看这不识字的多困难。
甲 看起来不识字真是困难。
乙 识字好。
甲 对啦。
乙 还有笑话哪。
甲 还有什么笑话?
乙 有这么哥俩,认识几个字马马虎虎的,有一天出外游玩,走到一座庙前,见庙门上写“文庙(廟)”二字,哥哥说:“嘿!兄弟你看这个“文朝”写得多好。”兄弟一听说:“哪是文朝,那是丈庙。”二人正在抬杠,由庙里出来一个和尚,哥哥上前去问:“大师父,我说这字念文朝对不对?”兄弟说:“他说的不对,那念丈庙。”俩人都说完啦,老和尚笑了笑,说:“我没工夫给你们分辨是文朝是丈庙,我得赶紧给我师父打齐去哪!”和尚挎着个白布兜,兜上有两个字“打斋(齋)”。这哥俩一听,就说:“人家都说打斋,你怎么说打齐?”和尚说:“我给我师父打二十多年齐啦。”三个人正在口角,从庙里出来一个教书先生,这三人一看教书老师,就说:“别争吵啦,咱们问老师吧,究竟谁对谁不对。”哥哥上前说:“我说念文朝他说念丈庙,最可气和尚打斋不说打斋说打齐,您是教书先生,您给我们评评谁对谁不对?”先生说:“我也不知道你们谁对谁不对,我去拿字果来查查。”这哥俩说:“哎!那明明是字彙(汇的繁体字),老师怎么念字果?您这么教书得害人多少子弟?不行!咱们四个人得打官司去,弄清到底谁对谁不对。”四个人到了县衙门,一击鼓,老爷一听打堂鼓必有人命案,即刻 升堂,老爷说:“把击鼓人带上来!”接着把四个人都带上来啦。老爷一看也不带打官司样,其中还有一个和尚,老爷大堂有一块牌匾,是老百姓给前任县老爷送的,上写三字“赛东坡”。老爷问明四人的来意,大哥说:“我们走到那儿,看见两个字,我说念文朝,他说念丈庙,大师父出来,打斋不念打斋,念打齐。我们三个想问问老师,叫老师给我们评评谁对谁不对,老师也不认识,不认识还不算,还说要查查字果,字彙(汇的繁体字)硬念字果,他这么教书不知要害人多少子弟。”老爷这里一听,说:“好吧,我给你们说四句诗,正好一人一句,你们回家去一研究就知道啦。”
甲 县太爷作的什么诗?
乙 县太爷指着四个人说:“文朝丈庙两厢异,和尚不该说打齐,哪有先生查字果,抬头看看赛东皮。”
甲 他也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