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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友十五年 相声茶馆(二)》一默编 2014
甲 我打小就听相声,喜欢您的相声,打小要不喜欢相声,长大也说不了相声。
乙 对。
甲 知道我们老家在哪吗?
乙 那?
甲 您是北京人。
乙 我是北京人,说您啊。
甲 没错呀,离着北京不远,我是门头沟的,知道这地方吗?
乙 哦,知道啊,这个地方我听人念叨过。
甲 哦。
乙 我自己没去过。
甲 没去过。
乙 说那地方挺富的吧?
甲 没错。
乙 门头沟,那还有煤矿了吧。
甲 有,煤矿。
乙 您是矿里的。
甲 那活,您琢磨琢磨,我干得了那活吗。
乙 那您哪行发财?
甲 还发财呢!靠天吃饭,从土里头刨粮食吃,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乙 知道,农民,种地,好。
甲 好什么呀。
乙 一年四季,耕种锄刨。
甲 谈不上什么好,种的地太少。
乙 种多少地?
甲 不能说啊.我说出来怕您笑话。
乙 种地有多就有少啊,种多少地?
甲 举个例子吧,就我种那点地,您抽烟剩下哪烟头,你可别扔。
乙 要扔了呢?
甲 您要一扔,我哪地就沤了。
乙 一烟头把您地沤啦?
甲 沤啦,喝茶剩下的茶根,别泼。
乙 要泼了呢?
甲 你这一泼,我这地就淹了!
乙 我这一茶根,把您地淹了
甲 太少了!
乙 您种那地还没尿盆大呢。
甲 有你这么比的吗。
乙 你琢磨,一茶根把你地淹了。
甲 太少了。
乙 您种多少地?
甲 那我跟你说说,我家一共种着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
乙 嚯,我这茶根拿什么碗盛!
甲 可是说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又不够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
乙 怎么不够呢?
甲 靠山种着五千五百五十五顷五亩地,靠河种着四千四百四十四顷四亩地,共凑一块我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
乙 这不绕口令吗。就这两句指不定在家练了多少遍了,我告你你都忘了我们是干么的了。
甲 您是?
乙 我们说相声的,就你说的这个,我们基本功就练的这玩意。
甲 是吗?
乙 看你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我们说着闹着玩就说了。
甲 哦。
乙 你在家里练多少日子我不知道。
甲 半年之久。
乙 你看我就听这么一遍,我说的比你利索。
甲 是啊,您还有这叠肚,用词不当,你还有这程度,说说呀。
乙 我真说?我真说不把你气死,我说说,我这字出来跟你就是不一样,就如同断线的珍珠,落地有声。
甲 呵。
乙 听着啊,咳咳(清清嗓子),说我家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
甲 好。
乙 好吧,听听这字眼,说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他又……不够是吧。他又不够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
甲 唉。
乙 对不对,在后山种着九千九百九十九……
甲 一半。
乙 在后山种着一半。
甲 五千。
乙 在后山种着五千……五百五亩地,五十五亩地,五十五亩地,五十五顷五亩地。
甲 靠河。
乙 靠河种着。
甲 四千。
乙 靠河种着四千……四十四顷……四百……四十亩地……顷亩地。就……就……就那些个。
甲 啊。
乙 搁在一块我才有,九千……九十……九百九十亩九顷亩,你这地不少啊!
甲 也难怪,干燥一点,嗓子有点干。
乙 你练多少日子了,我不就听这么一遍吗!
甲 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家还养活点骆驼。
乙 还养活骆驼,养活几头?
甲 可不论头,五个为一罐,六个为一串,七个为一把,八个为一帮。
乙 您是罐啊.串啊.把啊.帮啊?
甲 轮着把子呢。
乙 几把子?
甲 我家有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
乙 又来了。
甲 可是说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又不够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
乙 怎么不够?
甲 上口外驼煤去了四千四百四十四把子大骆驼,在家里趴着四千四百四十四把子大骆驼,共凑一块我家有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
乙 这个,这个比那个容易,哪个没说上来,那跟这个不一样,这是嘴皮儿,有这么句话懂吗?
甲 那句话?
乙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他就说出来了。就应说这个,这就俩嘴皮儿一碰这字就出来了,听这个,说我家……
甲 八千。
乙 说我家有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你听着这么有劲,说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又不够……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
甲 对,你怎么不够?
乙 别跟我弄这个,说话别带零碎。对呀,他怎么不够
甲 上口外驼煤。
乙 啊,上口外驼煤去了八千八百八十
甲 一半,四千。
乙 啊,去了四千四百四十四顷……四亩地,
甲 地跑哪去了!骆驼。
乙 骆驼,家里还……
甲 趴着。
乙 家里还趴着。
甲 四千。
乙 也那些个。
甲 四千。
乙 四千四百四十把子……四十四把子……大骆驼,搁在一块。
甲 搁在一块。
乙 搁在一块,我才有九……哪个。
甲 八千。
乙 八千八十……八把……八百八把……八十八个爸爸。
甲 没想到您了这么富裕。
乙 爱有多少有多少,有我什么事。
甲 这不算什么,我还称几个小钱铺。
乙 钱铺?
甲 存钱的地方。
乙 什么。
甲 小钱铺。
乙 哦。
甲 您知道中国人民银行?
乙 啊,知道。
甲 啊。
乙 怎么了?
甲 没事,很安全,哪个银行是我的。
乙 什么?!
甲 中国人民银行,那是我的。
乙 中国人民银行,是你的。
甲 没错。
乙 啊,好么,那什么,您现在还正常吗?
甲 很正常。
乙 您不需要救护车。
甲 呵呵,你这是看不起人啊!光一个银行,交通也是我的。
乙 交通银行!
甲 盐业、矿业。
乙 嚯。
甲 大中。
乙 嗯。
甲 这都是我的。
乙 这些都是银行,都是你的。
甲 啊啊。
乙 你还要什么?趁着明白赶紧说。
甲 我要死是怎么着!
乙 我看你满嘴说胡话呢!
甲 你别觉着怎么样,这还不算什么。
乙 哦。
甲 我还有几个小布铺,卖布的。
乙 布铺。
甲 小布铺,不起眼。
乙 哦哦。
甲 山东八大祥知道吗?
乙 干嘛?
甲 瑞蚨祥、瑞林祥、谦祥益、广义祥、瑞生祥、瑞增祥、益和祥、广盛祥、祥义号。我的
乙 你的,你的,你的,还要吗!
甲 还要吗,我还有几个小药铺。
乙 什么。
甲 小药铺。
乙 哦,你是该吃点药了。
甲 什么叫我吃药啊,东西南北,四个庆仁堂,我的。
乙 你的,你的。
甲 钱志堂。
乙 你的。
甲 常春堂。
乙 你的。
甲 同仁堂。
乙 你的。
甲 那是岳家的。
乙 这怎么岳家的?
甲 都知道是岳家的,我就不要了。
乙 要可得给你呀!
甲 你知道马路跑那汽车。
乙 那你的。
甲 那公交的。
乙 这怎么公交。
甲 还没签合同呢,一签合同就归我了。
乙 呵。
甲 刚才我说那些买卖那、些骆驼、那些地那都是……
乙 那都是你的。
甲 那全是人家的。
乙 他是有病,你说这人怎么跟他说话,一会又是他的,一会又是人家的。
甲 说人家的又是我的,说我的又是人家的,懂这句话吗?
乙 不懂。
甲 这叫小丫鬟拿钥匙,当家不主事,还没明白?
乙 哦,明白了,您是个总管。
甲 呵。
乙 大总管。
甲 没错。
乙 对不对。
甲 没错。
乙 哎呦,好,您这大总管,实力派。
甲 包括手底下人,管着两千多号人。
乙 看怎么了。
甲 底下都这么多人,上面人少得了吗!
乙 上面人少不了,多少。
甲 那是啊,这个大数(伸一个手指)
乙 一百人。
甲 一个人。
乙 一个人?你说这么大产业。
甲 说一个人还不到一个人。
乙 怎么还不到一个人。
甲 他是个半边人。
乙 半身不遂。
甲 半身不遂干嘛呀!身体好极了。
乙 怎么半边人呢。
甲 他是个寡妇。
乙 哎呦,可惜这么大产业,是个寡妇。
甲 寡妇。
乙 太孤单了。
甲 谁说不是呢!
乙 您这大总管看有合适的看给搭个,赶紧找个主。
甲 您这话都说晚了,我上天津干嘛来了。
乙 干嘛来了?
甲 我给寡妇找对象来了。
乙 您到天津给寡妇找对象。
甲 找对象来了。
乙 嗨,您听我良言相劝啊,买车票赶紧走吧。
甲 为什么?
乙 我就天津人,我对天津太了解了,天津有财主,但是没有像你说那么大的财主。
甲 呵呵。
乙 没有。
甲 我明白了,门当户得对。
乙 对呀。
甲 谈不到,人寡妇图的是人,不图钱
乙 哦。
甲 人寡妇有的是钱。
乙 那寡妇情操够高尚的。
甲 多新鲜啊,不过这行业有个选择。
乙 他想找个干什么的?
甲 找一个文艺系类的,文艺,说书的,唱戏的,练杂技的,她最高兴了让我给找一个说相声的。
乙 找说相声的。
甲 说相声的。
乙 这寡妇爱我们说相声的。
甲 就爱说相声的。
乙 这寡妇离倒霉不远了。
甲 他就喜欢怎么办啊。
乙 你回去好好劝劝那寡妇。
甲 干什么啊?
乙 这说相声的,全中国所有的相声演员我都认识。
甲 都认识。
乙 我跟您说吧,说相声没有俊人。
甲 什么叫俊人。
乙 就是说相声没有好脑袋,懂吗,她不图钱她不图人吗。
甲 哎呦,您可别这么说,人寡妇说的好啊,不要好脑袋。
乙 不要好脑袋?
甲 不要好脑袋!
乙 那他要什么程度的。
甲 只要那脑袋比搓脚石强点,就行。
乙 哦,长得比搓脚石强点就行,我琢磨我这二年该走运了,我给您搬个座去,这么半天就跟我站着聊。
甲 别这么客气。
乙 我这人就不懂礼貌。
甲 没事,没事。
乙 (乙主动伸手和甲握手)聊了半天了,我还没领教您贵姓。
甲 哎呦,别这么客气,还贵姓呢,免贵姓姑。
乙 姓什吗?
甲 姓姑。
乙 哪个姑啊?
甲 女子边,一个古字,姑娘的姑。
乙 百家姓有这姓吗?
甲 哎呦,您可真有学问,这外姓,百家姓没有。
乙 啊,我记着没这字。
甲 您贵姓。
乙 我贱姓尹。
甲 尹爷。
乙 哎呦,姑爷。
甲 哎,咱可不是外人啊。
乙 我都老丈人了,你怎么姓这倒霉姓。
甲 什么叫倒霉姓啊!
乙 这怎么叫你。
甲 随便,随便就行了。
乙 我告你姑子,那个
甲 您这词,得找雄性的。
乙 我告你老姑。?
甲 这不一样吗!
乙 那怎么叫?
甲 姑先生。
乙 啊,姑先生。
甲 尹先生。
乙 您那,您刚才跟我提的寡妇,他最喜欢说相声的,而且条件不高,哪个脑袋长得比搓脚石强点就行。
甲 对对对,记性多好啊。
乙 您受累,您看看,您看看我这脑袋,能比那搓脚石强点吗!
甲 都看得出来啊,您这是大块的,您这个脸盘子大。
乙 我告诉你我什么意思!
甲 什么意思。
乙 我就是说相声的。
甲 您就是说相声的。
乙 我那意思你给我来来,您在寡妇面前给我美言几句,事成之后您放心白不了您的。
甲 嚯。
乙 真的,我只要是跟寡妇能结了婚,她称那么多买卖了。
甲 没错。
乙 他不好多药铺了吗!我跟她一结婚,你吃药不要钱,你就顺便吃去。
甲 好,我不反对,我高兴,这叫送健康,我给你来来。
乙 受累。
甲 (看乙)您这个倒是可以,您这个咱可有言在先啊,我可不是鸡蛋里挑骨头。
乙 你说。
甲 您好家伙,这坑坑洼洼的,这玩意……
乙 什么叫玩意啊!这叫脑袋!
甲 你这不行呀,为了成全你,咱是有缘的,你下礼拜有事吗?
乙 下礼拜,没事。
甲 没事,跟我去一趟上海。
乙 干嘛去?
甲 上海有一个“翻人公司”。
乙 “翻人公司”?
甲 “翻人公司”。
乙 干嘛的?
甲 呵,知道翻改大衣吗?
乙 啊。
甲 外边穿旧了,里边新的,外边翻到里边,里边翻到外边,整旧如新。
乙 哦。
甲 跟这皮肤一样,外面粗糙翻到里边,把里边的嫩肉翻出来,哎,我告你连点血筋都不带,往哪一座……
乙 不去,活扒皮呀!就为这事我上那活扒皮去!
甲 唉,无痛分娩。
乙 哦,我养活孩子是吧!
甲 人家有机器,往那一坐,那机器大罩一套脑袋,咔,出来了,整旧如新。
乙 那我也不去,你说这咔嚓,这得多少钱。
甲 我给钱,都我给。
乙 我不花钱。
甲 路费,住,吃,一切都我给。
乙 那行,我跟你去。
甲 你可等着我,就这么办了,不行我还得看看,哎呦,恐怕您这不行了,您这翻过一回来了。
乙 去去去,这是翻着玩的!
甲 要不到捯饬捯饬。
乙 哎,这是正事,捯饬捯饬不完了吗!
甲 捯饬捯饬。
乙 怎么捯饬。
甲 你这衣服,大褂这什么色。
乙 我这大褂新作的。
甲 什么新作的!这什么色这,您来一件粉红色的旗袍。
乙 给寡妇穿。
甲 提她干嘛,你穿。
乙 我穿粉红色的旗袍啊,那好看吗!
甲 怎么不好看呀,还得掐腰,这大桶子,掐腰,两边掐。
乙 你怎么掐反正也就这意思了。
甲 那也得掐,往里掐,你看这个开齐儿,小开齐儿那行,大开齐儿。
乙 你睁眼,这开齐儿还小!
甲 不行往上开。
乙 开,你要开哪去!
甲 开到胳肢窝那去。
乙 开胳肢窝那去,我就穿俩片我就出来了。
甲 真是的,你看露出来了,大腿露出来了,大腿,来双玻璃丝袜子,长筒的,到大腿根这。
乙 我穿。
甲 可不你穿吗!高跟鞋。
乙 这个头还穿高跟鞋。
甲 漂亮吗!来个假发,头套,飞机头大卷披肩,嘿,多漂亮啊!
乙 我。
甲 可不你吗!您看大平面,让大伙一看大平面,这……想办法
乙 来俩海绵乳罩。
甲 嗨,打一针马上就起来。
乙 嗯。
甲 就这么办啦,下礼拜四等着我。
乙 再来点口红,再来点腮红。
甲 你真会填,对。
乙 我再扎俩耳朵眼。
甲 呵。
乙 好吗。
甲 就这么办,下礼拜四等着我。
乙 我刚打泰国来,整个人妖。
甲 行啦,就这么办啦。
乙 干嘛?
甲 我还办事去了。
乙 你这人怎么说走就走。
甲 办完事了。
乙 办什么事,你把我垮捯饬一顿,那寡妇什么模样,你一句没说。
甲 心真细呀。
乙 你念叨念叨,让我也高兴高兴。
甲 说说寡妇这模样,吃饭了吗?
乙 什么意思?
甲 我问你吃饭没吃饭。
乙 我吃完了。
甲 吃完饭了,我说完寡妇这模样以后,当时又有食欲了。
乙 哦。
甲 就这么漂亮啊。
乙 这寡妇比化食丹还厉害!
甲 哎呦,长得……
乙 快说我等不了了。
甲 我都舍不得说呀,先说这个头不高不矮,就到你这(指乙的眉毛)行吗!
乙 呵,就在眼眉这呵,这个头我们俩在马路上一溜,多般配。
甲 就是呀。
乙 接着往下说。
甲 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不笑不说话,一笑就俩酒窝。
乙 还咱就是她了。
甲 这是他们街坊。
乙 我说他有病不是,我问寡妇,你提她街坊干嘛!
甲 那提谁,提寡妇.寡妇比她们街坊还漂亮。
乙 你快说呀。
甲 说呀,咱可有言在先,有什么说什么!
乙 说。
甲 个头比您高点。
乙 比我还高。
甲 也高不了多少。
乙 高多少?
甲 比您也就是高三脑袋半吧。
乙 高多少?!
甲 三脑袋半。
乙 这顶子,罩不了她了,好家伙。
甲 怎么了?
乙 这么高的个,多压运啊!
甲 呦,进门你就当家,你压什么运呢,钥匙就归你了,你是那掌权的了,对吗!
乙 对。
甲 个高,怎么着说话,别犹豫呀。
乙 高我也要。
甲 不就完了吗!浓眉大眼。
乙 要。
甲 高鼻梁。
乙 要。
甲 高骨。
乙 要。
甲 两撇胡子。
乙 要,不要不要,等会,怎么回事,我听怎么着胡子出来了!
甲 刚留的两撇胡子。
乙 寡妇留胡子?
甲 留胡子。
乙 寡妇留胡子!?
甲 那没错呀!
乙 什么寡妇。
甲 男寡妇。
乙 男寡妇!
甲 你要什么呀!
乙 我要女寡妇!
甲 女寡妇我就留下来,我找你干吗!
乙 去你的吧!
黄铁良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