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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斗陈涌泉给您说过的相声》 李金斗、陈涌泉 文物出版社 2011-10
甲 做一个相声演员很不简单,得有文化的基础、理论的修养,社会常识还得丰富,脑子还得特别好。不过在我们这些演员当中,谁的脑子最好哪?
乙 那就得说我啦。
甲 我没问你呀?
乙 那还用您问,我可以做个自我介绍吗?
甲 我看你这超过自我介绍了。
乙 那我这是——
甲 没羞没臊!
乙 像话吗?
甲 既然你说你脑筋好,咱们俩在观众面前来做个游戏可以吗?
乙 什么游戏?
甲 说一回“答非所问”。
乙 什么叫“答非所问”?
甲 比如说,我问您贵姓啊?
乙 我姓陈。
甲 错啦。
乙 没错呀,我本来就姓陈吗?
甲 我知道你姓陈,我问你贵姓,你说你姓陈,这叫所问所答。咱们做的游戏叫答非所问,我问你贵姓,你千万别说姓陈!
乙 那我说什么?
甲 你说啊我这脑袋是塑料的。
乙 这不像人话呀!
甲 对,你回答的越不像人话,那就算你对啦。
乙 噢,您问一句话,我回答这句话?跟你问我这句越挨不上,天上一脚地下一脚,胡说八道,那才成,是不是?
甲 对。就是这意思。
乙 您问我几句哪?
甲 不多,五句!
乙 干脆您来五十句得啦。
甲 用不着,出不了五句。你就得露馅儿。
乙 没那事儿。
甲 那么咱们现在开始。
乙 好。
甲 您等会儿,我先给您托付托付。
乙 好,谢谢。
甲 各位同志,这回请您给我们做一回评判员,我问他五句话,这五句话他回答的越是挨不上,那可就算他对啦,如果一挨上,您就给他鼓鼓掌。
乙 鼓掌干吗啊?
甲 为的是羞躁羞臊他的面皮。
乙 你这儿是给我托付呢吗?
甲 我给您鞠躬啦。(冲观众)
乙 你磕头也不行!
甲 现在开始,您贵姓啊?
乙 我刚吃完饭。
甲 刚吃的什么饭哪?
乙 我五十多啦,还没搞上对象哪!
甲 你今年五十几啦?
乙 这灯可够亮的啊!
甲 几句啦?
乙 三句啦。
甲 哎,怎么样?
乙 (冲观众)您听见什么啦,就鼓掌啊!
甲 我问你几句啦?
乙 我说三句……噢,这句也算哪!这不算,这我蒙住了!再来!
甲 那好!您贵姓啊?
乙 我刚吃完饭。
甲 刚吃的什么饭?
乙 我五十多啦,还没搞上对象哪!
甲 你今年五十几啦?
乙 这灯够亮的啊!
甲 几句啦?
乙 三哎……我三天没洗脸。真悬啊!
甲 错了吧?
乙 没有哇!
甲 哎?!又露了吧。
乙 别说啦,您这叫仙鹤打架绕脖子,要真看一个人的脑子好坏,咱们说回猜谜语怎么样?
甲 说灯谜你也不行。
乙 说灯谜我可有绝的!人家送我一个外号儿。
甲 叫什么呀?
乙 叫灯谜姥姥。
甲 噢,灯谜姥姥?打灯谜我也有绝的,人家也送我一个外号——
乙 噢,也叫灯谜姥姥?
甲 不,灯谜姥爷。
乙 哎,您这是开玩笑!
甲 这么样,这回咱俩说一回灯谜。
乙 白来的吗?
甲 不能白来,咱们得挂一点赠品。
乙 什么赠品?
甲 一张电影票,十块钱。
乙 是你说一个我猜,还是我说一个你猜呀?
甲 你说一个我猜。
乙 你要猜着哪?
甲 你给我十块钱。
乙 你要猜不着哪?
甲 我拿你十块钱。
乙 干脆我给你二十块钱怎么样?
甲 也好。
乙 也好哇,我也得给呀!猜着为赢,猜不着为输。
甲 好,您说吧!
乙 听着:“千里随身不恋家,不贪酒饭不贪茶,水火刀枪全不怕,日落西山不见它。”
甲 说呀。
乙 完啦。
甲 拿钱。
乙 真有两下子!都猜着啦?不对,你得宣布出来,是什么呀?
甲 还宣布什么呀,我问你这灯谜谁说的呀?
乙 我说的。
甲 谁猜呀?
乙 你猜呀。
甲 你说的你清楚不清楚?
乙 我当然清楚啦!
甲 那么我猜着我明白不明白呀?
乙 明白呀!
甲 你清楚我明白把钱给我不就完了吗?
乙 噢,心里分啦?不行,你得宣布出来。
甲 还得宣布出来?你说什么来啦?
乙 噢,没听见哪?
甲 听见啦!
乙 那灯谜?
甲 十块钱。
乙 噢,就惦记那钱哪!
甲 您再说一回得啦。
乙 这回注意听:“千里随身不恋家,不贪酒饭不贪茶,水火刀枪全不怕,日落西山不见它。”四句。
甲 行啦,行啦,别说啦,猜着啦!
乙 什么?
甲 骆驼?
乙 骆驼!那你说说骆驼怎么“千里随身不恋家”。
甲 对呀,人走一千里一万里人要想家,骆驼能想家吗?不走啦!回去,我得回去看看我那母骆驼去!
乙 没听说过。
甲 所以嘛,“千里随身不恋家”。
乙 “不贪酒饭不贪茶”呢?
甲 别说一千里人走半天就饿啦得吃喝,骆驼十天半个月不吃东西没事。背上有那驼峰不吃饭,不喝茶。
乙 那“水火刀枪全不怕”哪?
甲 啊……这是……傻骆驼。
乙 像话吗?!
甲 那你说是什么?
乙 这四句话打的是人影儿。
甲 人影儿怎么“千里随身不恋家”呀?
乙 你听啊,人走一千里一万里,人想家有人影儿想家的吗?
甲 没有!
乙 所以“千里随身不恋家”。
甲 “不贪酒饭不贪茶”?
乙 人饿啦是真吃真喝,人影哪就跟着比划比划不是真吃真喝,不贪酒饭不贪茶。
甲 “水火刀枪全不怕”?
乙 人怕真枪真刀,人影不怕,水火刀枪全不怕。
甲 “日落西山不见它”?
乙 讲理就在这儿,太阳一落山人影就看不见啦。
甲 噢!太阳一落山人影就看不见啦!那月亮升上来哪?
乙 啊……电灯底下也不算!
甲 你这里怎么还有不算的?
乙 少说废话,猜着没有?
甲 没有。
乙 拿钱。
甲 真要啊?
乙 多新鲜哪!
甲 先欠着。
乙 不行,快拿。
甲 我没零钱,全是大票儿。
乙 我找给你。
甲 你找不开。
乙 不是一百块钱一张的吗?
甲 一万块一张的。
乙 啊?没那么大票面儿。
甲 我这是支票。
乙 支票市面上不能流通。
甲 先别着急。咱们还来不来了?
乙 来呀。
甲 还是的,我说一个,你要猜着我给你二十块,你要猜不着,咱俩谁也不该谁的怎么样?
乙 行呀,你说吧。
甲 我说这个别说猜,你连听都没听过。听着,咕唧儿!
乙 说吧。
甲 完了。
乙 他这倒省事儿,我这是四六八句,到他这儿一个咕唧儿完了!您这个是吃的,是使的,还是用的呀?
甲 我这是吃的。
乙 我说您哪位吃过咕叽儿啊?
甲 别问人家,快说猜得着吗?
乙 这我猜不着了!
甲 认输了?
乙 认输了。
甲 我可不该你钱啦?
乙 两不找吧!
甲 说咕唧儿!
乙 什么呀?
甲 贴饼子。
乙 咕唧儿怎么是贴饼子哪?
甲 你看哪,这有一盆面这是一个锅,锅是热的面是凉的,把面往手里一团往锅帮一拽,咕唧儿一个……
乙 好贵的贴饼子,我听听十块钱就没有了,我要吃一个得多少钱呢?
甲 怎么样?
乙 不怎么样!
甲 我再说一个你猜猜!
乙 说吧!
甲 咕唧儿。
乙 说呀?
甲 完啦!
乙 好么,我这俩钱儿全输到咕唧儿上了!
甲 还告诉你那个猜不着,这个你更猜不着了。
乙 这个比那个还深奥?
甲 当然了。
乙 那我认输了,您宣布一下得了。
甲 听着啊,咕唧儿!
乙 什么呀?
甲 又贴一个。
乙 又贴一个呀。您要弄一盆面在这咕唧儿上没完我得多少钱输你呀?
甲 怨谁呀?
乙 怨你。
甲 怨你。
乙 怎么怨我?
甲 头一个咕唧儿是贴饼子,我告诉你啦。第二个咕唧儿还是贴饼子你不敢猜,这不是怨你吗。
乙 对呀,我没胆子呀?
甲 当然啦!谁让你胆儿小来啦!
乙 哎,你还敢说不敢说啦?
甲 你要敢猜我就敢说。
乙 你要敢说我就敢猜。
甲 听着——
乙 你等等,这回咱十块钱不行了!
甲 你说多少钱?
乙 五十。
甲 听着:咕唧儿!
乙 贴一饼子?
甲 贴一卷子!
乙 走!这倒好,给我换白面的了?
甲 您想,你都花五十块钱了,我还不给你换点儿细粮呀?
乙 哎哟,就您这样的人还有良心哪?
甲 掏钱吧!
乙 您连刚才的俩咕叽儿全白咕唧儿了。
甲 不算哪?
乙 您得说那四六八句儿的。
甲 可以,四六八句的你也猜不着,你听这么说:“猫头猫脸猫鼻子,猫眼儿猫蹄儿猫爪儿,比小猫大不多,比大猫小不点。”你猜这是什么呀?
乙 他怎么净这新鲜玩意儿,我猜不着了。
甲 认输了。
乙 您宣布一下。
甲 说:“猫头猫脸猫鼻子,猫眼儿猫蹄儿猫爪儿,比小猫大不多,比大猫小不点儿。”
乙 什么呀?
甲 半大猫。
乙 啊,半大猫啊,您这不行。
甲 怎么不成啊?
乙 谜面上有猫,谜底就不能再有猫了,您这个不合规矩,要没有好灯谜就算啦。
甲 说“半夜叫门问声谁”,七个字,打一个字,你猜猜这个字念什么。
乙 我得琢磨琢磨。半夜叫门问声谁?半夜了,外边有人来叫门:“陈涌泉!”我在里边就问:“谁呀?”外边那人回答:“我!”这我猜着了,是个“我”字。
甲 什么字?
乙 “我”。
甲 不是“我”。
乙 是“我”吗?
甲 不是“我”吗!
乙 矫情!
甲 谁矫情?
乙 你也说不是我,我也说是我,这回咱们表演一下儿。
甲 怎么表演呢?
乙 咱就比作两个人,半夜三更你到家来找我,你一叫门我一问:“谁?”你一回答:“我。”你就输了。
甲 我要不说我呢?
乙 那你赢了啊!
甲 你在家等我。
乙 对。
甲 咱们是死约会儿……
乙 不见不散。
甲 我可不定来不来。
乙 对啦!那我就甭等啦?你得来。
甲 来也不是我。
乙 不是“我”,你没的说。
甲 我找陈涌泉去,听说在这边住也不知道哪个门,哟呵,您在门口这儿站着呢?
乙 你就甭叫门了,半夜三更我在门口站着干吗呢?
甲 煤气中毒啦!
乙 没听说过,你得叫门。
甲 叫门您这门在哪儿哪?
乙 (一指桌子)这就是门。
甲 “当!”(敲出点儿来)没在家!
乙 在家呢!
甲 在家你怎么不言语?
乙 你这干吗呢?
甲 我这叫门呢!
乙 你这哪是叫门呢?
甲 那是?
乙 烙烧饼哪!
甲 我烙烧饼干吗呀?
乙 你得叫我。
甲 还得叫你,这麻烦劲的。“当,当,当,铁蛋!”
乙 哎,嗐,你怎么叫我小名儿呀?
甲 我知道你大名叫什么呀?
乙 我叫陈涌泉。
甲 噢,陈涌泉!
乙 谁呀?
甲 出来瞧!
乙 出来瞧?
甲 噢,您出来了?
乙 哎,我回去!往出诓我呀?
甲 咱们进门说话吧!
乙 出去!你给人家说“我”。
甲 说“我”,钱没了!
乙 怕输,你别来呀!
甲 陈涌泉!
乙 谁呀?
甲 明儿见!
乙 明儿见?你回来,明儿见,你这会儿干吗来了?
甲 跟你定约会儿。
乙 没听说过,说“我”吧!
甲 它不是“我”嘛?
乙 不是我你没得说。
甲 陈涌泉!
乙 谁呀?
甲 电视台等你!
乙 回来!你什么时间找的我啊?
甲 半夜。
乙 半夜,我上电视台干吗去?
甲 排节目哇!
乙 没听说过!电视台有夜里排节目的吗?
甲 不信你问去呀!
乙 我问谁去?“同志,你说有夜里排节目的吗?”“没有吧。”“就是嘛。”他这个人矫情,我跟你说呀……
甲 哎喝,你回来了?
乙 噢,家等我了,出去!
甲 你把我摔着!
乙 摔死你都不多,说“我”。
甲 说“我”,要不认输呢?
乙 那他不是东西!
甲 可你说的?
乙 当然啦!
甲 不是就十块钱吗?
乙 我知道!
甲 你输急了。
乙 谁输急了?
甲 你呀……咱来得起来,来不起别干这事……谁呀?
乙 我!噢!倒叫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