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交响曲 - 王志新作 王志新 刘斌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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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友十年 相声茶馆》一默编 海河文化编辑部 2009

相声讲究四门功课。

对,说学逗唱。

这四门都占全了可不容易,……(发现自己手机响)“喂,你呆会儿再打来,我在台上演出哪。”(对乙)咱接着说。说学逗唱,各不一样。

那是。

但是要以说为主,……(手机又响)“喂,半个小时以后你再打。”“缺了哪门也不行,……(手机再响欲接)

你上后边接去。

(到台口接电话,露身子)

这位顾脑袋不顾屁股。

实在对不起。

有在台上接电话的吗?

我也不愿意呀!它响怎么办。

关机呀。

关机?怎么关?

连关机你都不会?拿来,我告诉你。(按手机)按住这个键,这不关上了吗。

哦,按这个。

不会用你买它干吗?

谁说我不会用?我会打会接。

光会打会接?手机的功能多了。

会打会接就不错了!再说,这手机我得省着用。这是宝贝。

这破手机还是宝贝!

这破手机你都没有。

谁说的?

你哪来的手机呀!

(取出手机)给你看看。

哎,你没有手机呀。

新买的。

哦,说相声挣钱了。我看看,这手机档次太低呀!

这是名牌。

就这破手机还名牌?(将乙的手机用力拍)

哎!你干嘛了?

我试试它结实不结实。

拿你那个试。

拿我这个不行!我这个是宝贝。自打有了这个手机我转运了。别的说,你知道光那大奖我得了多少吗?

什么大奖?

手机号吗幸运奖。一个九万,一个十八万,一个二十七万。

嚯!

嚯呀,还有哪,奥迪轿车一辆。

哎呀!连钱带车100多万呀!你发财了!

我发棺材!这么大的奖我儿子不让我领去。

为什么?

他说这是骗人的。后来一打听,得先交二十万调节税。

你儿子是明白人。

明白人给我买个这干吗?

这么说你不爱手机?

手机我是不爱,可是我爱听打手机的。

那有什么听头?

哎,可有意思啦!我经常上外边听去。

你站在马路上听。

我有病呀!人家打手机我在旁边听着。

那上哪儿听去?

公共汽车上。专找路途远的线路。一块五角钱投币,能从东丽坐到西青,从津南坐到北辰。不怕路途远,不怕开的慢。高峰的时候咱才去哪。

那干吗?

人多呀。那天我从终点站上车,车上就我一个人。我在车当中找了一个座位。

那干吗?

前后打手机都能听得见。

想的还真周到。

快开车了,上来一个女的。打扮人时,年轻漂亮。一边投币,一边打手机。“老姨呀,我还在天津哪。”

这还是外地的姑娘。

(投币)“哗棱儿!”

投币哪。

投完币刚要走,司机把他叫住了。“哎,姐姐,你投里多少钱?”“不是一块五吗。”“那是一块五吗?”“你看那钢蹦子,一个一块的五个一角的。”“那是五个一角的吗?那不是五个二分的吗。你怎么连蒙带嘘呢!”“你说这是嘛话?我在补四角钱不就完了吗。昨夜是别人当一角找给我的。”

快补上吧。

“我就纳了闷了。自动投币,这是多好的事呀!跟国际接轨呀。在哪个国家都实行的好好的,怎么一传到咱这儿就出新鲜的呢。”

这也是个别人。

“到晚上结帐的时候才有意思了。你看吧,假币残币就不说了。半拉一块的,半拉一角的,俩一角的叠在一块儿也当五角往里扔。这就叫嘛玩意儿呢?”“你还有完吗!老姨呀,没说你呀。刚才发生了点儿小误会。”

这是小误会呀!

“老姨呀,你在天津给我介绍那个对象不行呀……人长的倒是不错,光长的好有嘛用呀。指着那点死工资活的了吗?……他在轮船上当了个小头头儿,还臭了不起呢。要求我嘛呢!结婚以后每天跟他见面,得管他叫大副。他拿我当水手了!……城市户口?哎呀,老姨呀!还有要城市户口的吗?……爱情这个东西……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我找个嘛样儿的?我找个有钱的。不怕钱多!谁钱多我跟着谁。我的原则就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为穿衣吃饭,我嫁他何干?”

什么逻辑!

“行了,有嘛话回家再说。”这时候,车已经开出两站地了,车上的人可不少了。有一个小伙子是个外地人,一边打手机一边找坐位。“喂,你好,你是谁呀?……唐老鸭?你找米老鼠去,你找我干啥?……王小丫?中央电视台?开心辞典?哦,小丫你好!找我干啥呀?……我表弟在开心辞典答题哪,有一道题不会答,向我电话求助?啥题呀?……跟我表弟说。中!……表弟呀.啥题不会答呀?……中国有多少省市自治区,还都得说上名儿来。我说表弟呀,连这题都不会答,你跑那儿现啥眼去呀!听着,表兄告诉你呀。中国有三十四个省市自治区。其中有四个直辖市,二十三个省,七个区。”

四个直辖市?

“北京市、上海市、天津市、重庆市。”

二十三个省?

“有河北省,河南省,山东省,山西省,辽宁省,吉林省,黑龙江省,湖北省,湖南省,安徽省,广东省,江苏省,江西省,浙江省,青海省,海南省,福建省,台湾省,陕西省,甘肃省,云南省,贵州省,四川省。”

七个区?

“西藏自治区,内蒙古自治区,广西壮族自治区,宁夏回族自治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还有香港,澳门两个特别行政区。”

好!

“咋样?一个也没落吧……这算个啥,不就是个小贯口吗!谢谢小丫你夸我……好了,再见吧。””坪”!

怎么了?

他这一回胳膊把旁边那位差点撞趴下。

注意点呀!

“你要飞呀!知道三十四个省市自治区就美这样,天津有多少区县你知道吗?”“知不道。”“完了吧!告诉你。天津有和平区,河西区,南开区,红桥区,河北区,河东区六个市区。东丽,西青,津南,北辰四个新区。还有武清,宝坻,蓟县,宁河,静海五个县区。外加塘沽,汉沽,大港一共十八个区县。记住了吗?”

谁问你了!

“你看,光顾了跟你说话了,我的手机还响了。哦,来短信了。”

快看看吧

“今晚有空吗?过来打麻将。马季,牛振华等你,三缺一。

谁给发的?

“侯跃文。”

一帮死鬼!

“这有嘛新鲜的!这都是吃饱撑的没事干的。”

我看也是

这时候,旁边有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跟她说,“大哥,给你添点麻烦。咱俩换换位置好吗?我的手机得上窗户那打去。”

信号不好,甭问‘小灵通!’

“‘小灵通’咋的?你看不起呀!”

我看得起。

“还是的,哪那么多废话。”

我是说‘小灵通’的信号不好。

“没那事,‘小灵通’的信号可好了。哦,妹儿呀,我是你姐。你看,一听姐说话乐得跟啥似的……啊?不是乐,是哭哪。还眉眼的哭啥?那老东西又欺负你了?……那你哭啥呀?我跟你说,姐让你跟那老家伙结婚是绝对正确的。他有的是钱。起码称个百八十万的。连这房产加在一起,过不了三头二年的他一嘎崩了。不都是你的吗……啊!你怀孕了。真的咋的?那老家伙可早就不行了!”

你怎么知道的?

“……谁不知道呀!那咋办呀,都好几个月了,生下来呗……啊?还是宫外孕!你可真有新鲜的。你说这可咋整呀!我跟你说,这孩子就算能活也不能要他……你想呀,还没出娘胎就经哪瞎遛哒,生下来他好得了吗!……我不管了,你爱咋办咋办吧。”这时候,上来一个抱小孩的妇女。车上可没有空座位了。司机不错,“哪位给抱小孩的让个座?”

有人让吗?

没人动。

不像话!

司机一看我点将吧。冲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小兄弟,给抱小孩的让个座。”

他呢?

“嘛玩意儿!给她让座?好吗,都多大岁数了你老还养活啦。今年有七十了吗?”

啊!

“不让就不让,你哪这么多废话!我是他奶奶。

哦!

“宝贝儿,站会儿累不死。告诉你长大了学好,说人话。别跟你哥哥学!

好!

这时候,旁边有一位七十多岁胖大爷,戴着高度近视镜,“奶奶,你老坐我这儿吧。”

啊!

“那可不行,你老这么大岁数,折我的寿呀!”“没关系,我在家天天坐着。别客气,坐吧……坐吧……哦,坐下了!”

什么眼神儿!

老大爷这么一来,旁边‘呼啦’旁边站起一帮来。

早干嘛去了。

老大爷坐下之后,从怀里拿出个手机来。

老大爷也有手机。

“我给年轻人添点麻烦,哪位受累给我们家打个电话。我从家里出来他们不知道,他们不让我出来。”

那您还出来干吗?

“嗨,别提了。我那小孙子上小学三年级,我背着他爹妈妈给他买了一个手机,我们俩有事好联系。刚才给我来电话了,说老师又让他在学校楼道里罚站了。我得赶紧看看去!”

您去了干吗?

“我替他站会去。”

罚站有替的吗!

旁边有一个轻青的姑娘,“老大爷,我来替你打吧。你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哦,电话号码是2666……”

后边是多少?

“2666……,后边是多少呢?”

忘了!

“没忘。”

说呀。

“想不起来啦。”

这不一样吗。

“这脑子是完了,就在嘴边上。”

慢慢想,别着急。

“……哎,唐山大地震是哪年?”

一九七六年。

“对了,一九七六!26661976。“

瞧这劲费的!

电话拨通了之后。“老大爷,你自己打吧。我该接电话了。喂!我一猜就是你,我的小帅哥。我今天上早班,晚上没有事情。做甚?又去×××(剧场名)听相声呀。我知道你又犯了坏心思了,每次听相声你都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台上的包袱一响,你就趁机亲我一口。你坏!你坏!……谁说不愿意了,来天津打工这四年,我就跟着你听了四年的相声。那众友的相声挺好的。那尹笑声,膀大腰圆,面目慈祥,活生生的一个老太太。那佟守本,小眼咪咪和蜡笔小新一样。还有那王志新和刘彬。”

我们俩。

“王志新那柳活使的多棒。”

唱的不错。

“两只蝴蝶,猪之歌,喜什么的,唱出来很有小白玉霜的味道。”

评戏味儿呀!

“其实吧,我还是喜欢阳光男孩黄铁良。”

爱看谁的都有。

“短小精悍,天真活波,好一个英俊猛男呀!”

你是什么眼神呀!

“只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生在了中国。”

他应该生在哪儿呢?

“他要是生在东亚地区,肯定是日本妇女崇拜的偶像!”

是呀!

这时候,上来一个大胖子四十来岁,西服革履,油头粉面。得有二百八十多斤。对着车后门有一个空坐位,他一屁股按那儿了。(做喘气状)

喘上了。

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机来。(做手写状)

还是手写的。

拨通了之后,“哎,你是刘会计吗?我是老总呀。我在公交车上哪,……我的车?那沃尔沃不是上国际机场接人去了吗。……广本?今天去年检了。……咳,打嘛车!今天我也尝尝挤公交车的滋味。刘会计,东北来的那张支票送银行了吗?……可得抓紧呀,那可是一百多万。”

这买卖小不了。

“刘会计,二奶奶来电话了吗?……没有。啊!大奶奶来电话了。她说嘛了?……问我干嘛去了,你怎么说的?……哎呀,真有你的!今天晚上我请客,咱喜来登啊。”

嚯!

这时候车上连一个咳嗽的都没有,司机把车开的又慢又稳,一车人都竖着耳朵听他说话。

是呀!

大胖子跟前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小子,长的跟外国人似的。让大胖子给说的眼都直了,大胖子又说了。

又说什么了?

“刘会计,快过年了,得给工人们弄点儿奖金呀。”

弄多少?

“一人弄个三万两万的,咳,不就一百多工人吗!”

这加一块儿就好几百万呀!

“我跟你说,大伙只要跟着我好好干没有亏吃。我有了今天也不容易。今年的产值起码得超过四个亿。”

好家伙!

“我这也算飞黄腾达,如火如茶呀!

如茶呀!那叫如荼。

这时候,车到站了。车门刚打开,就见小小子把大胖子的手机抢过来下了车撒腿就跑。大伙儿都楞了,有人认识这孩子,“这是卖羊肉串的儿子,他抢手机可不是一回了。”

还是个惯犯。

司机也没关门,“胖子,报警是怎么着?

快打110吧!

“这倒霉孩子,吓我一跳!你抢嘛呢?要我给你不就完了吗,不就几千块钱吗!”

够大方!

冲着司机一摆手,“关门开车。“

不要了!

车开走了。这小子跑了几步,回头一看没人追他,车也开走了。他也不跑了。回过头来,拿着手机冲着开走的汽车他扬气。

得意了。

“咦!……哎?不对呀!”

怎么了?

“他妈的!是个空壳。”

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