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元宵 - 陈鸣志 张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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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鸣志相声文集》,内部资料,2011

感谢各位观众的掌声。

嗯。

今天我们俩人在这儿表演一段相声。

对。

您看相声演员嘛,和其他曲种演员不一样。

哪点儿不同呢?

相声演员要求的条件和其他曲种要求的条件不一样。

哦。

相声演员首先得有文化。

得有知识。

没有文化不行。

那是啊。

你看我了吗?

啊。

我的文化在相声界当中数第一,我比后台那些说相声的都强。

……(用眼瞄甲,瞧不起状)

你看什么啊?

我听您这话怎么咯愣咯生的呢?

什么叫咯愣咯生的?

您有文化?

啊。

您从七岁学徒,根本就没上过学,您还有文化?

我的学问都是胎里带。

打那边学的?

哟,看这意思你不相信,是吗?

嗯,不老相信的。

我考考你。

你说。

中国从古至今,谁的学问最大?

圣人,对吗?

行啊。

这谁不知道啊?

圣人,有学问。

那当然啦。

不但有学问,武术也好。

嗯?

那是三支金镖压绿林,甩头一子定乾坤,一口鱼鳞紫金刀纵横于天下,扬子江心倒凫八百里。

您说的这不是圣人!

那是?

胜英。

对啊!胜英不就是圣人吗?

胜英什么年代的?圣人什么年代的?不是一个年头的。

你还真知道。

当然知道了。

知道圣人生在什么年代吗?

公元前。

多少年?

那……好些年了。具体的我哪儿说得好啊!

什么叫好些年了?

反正年头儿不少。

二百五十一年。

这个准吗?

没错。

哦?!

算到现在是两千五百五十七年。

还真行。

孔子。

啊。

他的父亲叫叔梁纥。

啊。

去世了。

呦。

跟着他的母亲,叫颜徴在。

哦。

孤儿寡母过日子。孔子叫什么知道吗?

姓孔名丘,字仲尼。

为什么叫孔仲尼?

我哪儿知道。

告诉你啊。

你说。

孔子出生啊,在现在的曲阜东南上。

哦。

也就二十多公里。

哦。

有一座山。

什么山?

叫尼丘。

哦。

孔子是因山得名。

哦,尼丘!

在鲁定公继位之后,孔子封为中都宰。

哦,是个官。

那时候孔子周游了六国。

哦。

到了六个国家以后……

不对,错了。(拦甲)

你别搅和。

谁搅和啊?你说错了。

哪句错了?

六国干嘛啊?那叫列国!真是的!

你把世界地图摆这儿,你指给我看看,哪块儿地方叫列国?

新地图它取消了!

六国!

哪六国啊?

美国、英国、法兰西、印度、缅甸、土耳其。

这……他上印度干嘛去?

看看把兄弟啊。

他把兄弟是?

如来佛。

如来佛跟孔子是把兄弟?

如来佛啊,想当初到中国来传教,头一站到的鲁国,就是现在的山东。

哦。

跟圣人一见面儿。

啊。

哥俩是言语投机,相见恨晚。

哦。

一叙年庚……年庚你懂吗?

年庚就是岁数啊。

对,如来佛比孔子大八岁。

长八年。

结果哥俩拜把兄弟了。

哦,这么拜的把兄弟。

如来佛是哥哥,孔子是兄弟。

哦。

孔子对如来佛够板!

什么叫够板啊?这是什么语言啊!

成天领着如来佛听戏去。

嗯?

看电影。

您打住,我还得拦您。那个年头有戏吗?

有啊,可圣人不爱听戏,作书的时候,他写上了,《三字经》里有一句。

哪句?

戏无益。

有这么一句,可什么意思呢?

圣人说,听戏没意思。

那他爱什么呢?

爱听相声。

这书上也有?

性相近。

这意思是?

跟说相声的多多接近。

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你不懂,你没这学问。

好好好。

结果哥俩啊,整天形影不离。

哦。

可是如来佛传完佛教他得回国啊。

对啊。

到了印度,佛事太忙,疏忽了。

疏忽什么了?

忘了给圣人写一封平安家信了。

应该回封信的。

孔子是一根儿筷子吃藕。

这句话怎么讲?

挑眼了。

怎么叫挑眼呢?

你琢磨呢啊,一根儿筷子要吃那藕,夹的上来吗?

一根儿当然夹不上来啊。

还是的,拿一根儿筷子挑那个藕眼儿吃啊。

哦,这么个挑眼啊!

这是学问。

您学问真大。

孔子想我借着周游六国的机会……

还六国呢?

我上印度去看你去。

看他也行。

我看你有何脸面来对待我。

这话也对。

子路,颜回。

子路,颜回怎么回事儿?

圣人两个爱徒。

哦。

你们哥俩跑一趟,到车站买火车票去,记住喽,要卧铺啊。

您打住,打住,我还得拦您,那个年头有火车吗?还要卧铺呢?

老火车。

哦,老火车!

在车站看看有电话吗?用公用电话给你大爷打个电话。

那年头有电话吗?

有。

怎么有?

书上写着了。

书上怎么写的?

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这不就是电话吗?

这怎么就是电话呢?

吾闻其语矣,就是我听见对方说话了。

啊。

未见其人也。

这句话是?

没看见对方是什么摸样。这不是电话吗?

这么个电话啊!

哎!

好,您接着说。

哎呀,打电话告诉他,叫他到点接站去。

好么,还接站去。

还别说,如来佛那天老早的到了车站。

还真去了。

带着五百罗汉。

嚯!

挎着绶带,扭着秧歌。还有铜管乐,管弦乐,民乐队!吹吹打打。火车进站,孔子一下车,如来佛赶紧抢步向前:“吔,这不是孔爷吗?”

啊?

“爷,爷,爷,爷……这不是如来佛爷吗?”

您打住,这是孔子说的?

这是我说的。

你别掺和!

如来佛赶紧抢步向前:“不知孔子驾到,未曾远迎,当面恕罪。”

孔子说:“岂敢,岂敢,咱家来得鲁莽,田大人你恕个罪儿吧!”

这不是京剧《黄金台》的词儿吗?

这出戏圣人听过。

哦,这出戏也听过!!

哥俩携手揽腕,出了车站,赶紧打的。

好么!

的士过来,大发那边去!

还大发啊!那都淘汰了!

打个的来到佛堂。落了座,献茶之后。如来佛问孔子:“孔子驾到,必要所为!”

孔子怎么说呢?

“一来,参见我佛;二来有一事不明,要在佛爷面前领教一二。”

哦。

如来佛说:“哎呀,你我把兄把弟,有话请讲当面,何言领教二字啊?”孔子说:“我的文字天下都用。”

对。

“你不该用我的字破我的道,更不应该把我的字念错喽!”“不可能,我怎么会把你的字念错喽!”“我说你念错了你就念错了,你别矫情!”

矫情?这都什么词儿啊!

“我问你,要是有错字怎么办?”

怎么办?

“甘愿受罚。”

怎么罚呢?

“罚你什么?罚你钱?我有。”

哦,他有钱。

“吃?”

吃饭?

“你那素的,我不爱吃。”

还不吃素啊?

“这样吧,有一个错字,我弹你一个脑崩儿。”

儿童游戏啊!

“就这么办了。”

这还同意了!

如来佛赶紧叫徒弟,把经卷都搬上来了。他真加了小心了。

怎么呢?

没敢叫徒弟念。

那谁念的呢?

他自己念。打开头一部,如意金刚经。第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对。

孔子说:“别念了。”

怎么不让念了呢?

“南无阿弥陀佛,namo这两个字怎么写?”

南北的南,有无的无。

“既然写“南无”,你为什么念namo呢?”

搁在经卷里面就念“namo”。

“我不在这儿,你念什么都行。今天我在这儿了,“南无”念成namo,这就是错字。是俩错字吧?俩脑崩儿啊!”

这就要弹啊?

说实话,真要是圣人弹没事儿。

结果呢?

坏事儿坏子路身上了。

怎么着?

圣人的徒弟子路。

啊。

好勇啊!

哦。

书上写着了,子路“乘桴浮于海”,“暴虎冯河”,那胳膊根儿这么粗,那手指头跟擀面棍儿一样。

哎呦。

他一看这是便宜事儿,“师父,师父,躲开吧,我办他。”

要打便宜人!

子路卯足了劲儿,照着如来佛脑门儿“梆,梆!”就这两下,当时脑门儿上起两个包儿。弹得如来佛一激灵。哎呦,几年没见,孔子长劲儿了!

那是孔子弹得嘛!

睁眼一看,孔子没动,子路在跟前了,当时如来佛面沉似水啊。

不乐意了。

心说这没有啊,咱俩人把兄弟,你怎么叫你徒弟弹我,越想越别扭,越别扭越生气,当时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呢?

“孔老二!”

孔老二都出来了!

“孔老二你有错字没有?”圣人说:“呵呵,我识字不多,用字不错。”

你瞧!

“你要有错字呢?”“君子往来,你也弹我。”

对,也弹他。

“那好,我问你,高山的山字怎么写?”

三竖底下一横念山。

“这念山,这字儿别动,底下再来一个山字,俩山摞一块儿,念什么?”

念出门的出。

“俩山摞一块儿念出啊?”

对。

“给你一座山,你把它背走。”

那背不动。

“两座山摞一块儿。”

更背不动了。

“背不动应该念重啊。你为什么念出呢?我再问你一个字。”

你说。

“一千两千的千字,底下再加一个一里地二里地的里字,这两个字摞一块儿念什么?”

念轻重的重。

“千里念重?”

对。

“人要走出一千里地算出门吗?”

算啊。

“那得念出啊,你为什么念重呢?是错字吗?是错字我就得弹你。叫我徒弟弹你,那叫我欺负你。”

怎么着?

“佛爷我拘点法术弹你,非把你这脑袋弹出一千里地去。”

哪儿有这事儿啊?!

弹过,书上写着了。

怎么写的?

《诗》云:邦畿千里。

《诗》云是什么意思?

诗云是如来佛的名字,如来佛叫释迦摩尼,姓释啊,小名儿叫云。

邦畿千里呢?

就是“邦叽”一下子,把脑袋弹出一千里地去。

不对,那后面还一句呢。

哪句?

“维民所止”。

更对了。

怎么呢?

为民,民是什么?

民是老百姓啊。

所止?

就是给挡住了。

让老百姓把脑袋给挡住了。

这要是没挡住呢?

还得轱辘好几百里地。

是这意思吗!

子路一看,要坏:“师父,你看看,佛爷那拘法了,拘完法要是弹上你……”

怎么着?

”你脑袋就没了,咱赶紧跑吧。”

跑?

爷儿仨连铺盖卷都没拿,扭头就跑。

真跑了。

如来佛拘完法,掐完诀,念完咒,睁眼一看,人没了。“徒弟,他们爷仨呢?”“报告师父,他们都跑了。”

好么,这还敬礼呢!

坏了。

怎么了?

如来佛一着急,半身不遂了。

这书里也有吗?

书上没有,但有考证。

哪儿考证去?

庙里头。庙里塑的那个如来佛的佛像,是不是都这模样?(做佛像状)

那叫掐诀念咒。

不对,这是弹圣人没弹着,急得半身不遂了。

这是半身不遂了?

脑袋上还有个包儿。

那是舍利子。

哪儿啊,那是让子路给弹得。

嘿!

圣人爷儿仨,跑出去之后,赶紧买火车票回家。

还得买火车票。

中途倒车,住在旅店里,一个没留神……

怎么了?

钱包丢了,是身无分文啊。仨人啊,又得住,又得吃,又得喝,又得抽。

抽?抽什么啊?

抽白面儿。

孔子还抽白面儿?

书上写着了。

怎么写的?

“二三子以吾为隐乎?”二三子指子路跟颜回,你们俩以为我有瘾吗?

他有瘾吗?

“吾无隐乎矣!”

这句?

没有瘾,抽着玩。

有抽着玩的吗?

没钱怎么办呢?

是啊!

当当吧。

当当?

书上写着呢。

怎么写的?

君子常当当。

错了,那叫君子坦荡荡。

对,连毯子一块儿都当了。

好么,什么全没了。

到后来,当没当的,卖没卖的,爷仨被困陈蔡。

陈蔡绝粮!

爷儿仨在旅店里,一个星期,水米没打牙啊。

什么都没吃啊。

饿得直咳嗽,子路跟颜回俩大小伙子在炕上光躺着。

年轻的更不行了。

圣人一琢磨,光这么忍着不是事儿,

那怎么办呢?

一看月份牌,嘿!好日子。

什么日子?

正月十五。

元宵节。

“子路、颜回,起,起,起!”

干嘛去?

“今天正月十五咱别躺着,咱大街上溜去。”

溜什么啊?

“大街上人准多啊。”

那是啊。

“要是碰见熟人呢,咱叫他请咱爷儿仨吃一顿。”

先吃饭。

“你们哥俩儿甩开腮帮子吃啊。然后师父再讹他。”

讹什么呢?

“给咱们买张车票,咱好回家。”

这倒不错。

爷儿仨来到大街上一看,人山人海。做买的,做卖的,干什么的都有。圣人打老远就闻见一种芝麻炒熟的香味儿,一看是个烧饼铺。芝麻烧饼刚出炉,芝麻那个味儿直往圣人鼻子眼儿里面钻。

多香啊。

“唉,有钱看不到烧饼大,没钱看见大烧饼。”

这什么词儿啊!

这作诗呢!

好么!

爷儿仨溜了一天,一个熟人没碰上。

白溜了。

往回走吧。

回去吧。

看见了一家茶食店。

就是点心铺啊。

这家点心铺按季节卖东西。

怎么个卖法?

五月节,卖粽子;八月节,卖月饼。现在是正月十五。

卖元宵!

外面卖生的,里面卖熟的。

还有熟的?

店里面有几张桌子,几把椅子。

可以在那吃,

里面有个伙计在那儿煮元宵。门口立个牌子,上面写着价目表。

怎么写的?

江米元宵桂花果馅一文钱一个。

一个老钱买一个。

圣人隔着窗户往里面一看,元宵煮熟了以后都跟小馒头儿一样。

嘿!

“这东西,面儿是粘的,馅儿是甜的,我有心要吃。”

怎么样?

“没有钱的。”

大实话都说出来了。

一拍腰,圣人乐了。

怎么乐了呢?

发现钱了。

哪儿了?

过去啊,念书的人,都带着个笔袋。

盛笔的口袋。

那个笔袋上面有一根儿线绳儿,头儿上拴一个老钱,为了往腰里别。圣人一拍腰,正好摸着那个老钱了。把那个老钱解下来。一看还是没法儿买啊。

怎么了?

人家写着了,一文钱一个。

一个老钱就买一个啊。

一个老钱买一个元宵,仨人怎么吃啊?

那没法吃啊!

三人一块儿吃?

嗯?

让别人再想错了……

别再误会了。

突然间圣人乐了。

乐什么?

一文钱一个的“一”就写了一横。

那就念“一”啊。

圣人把毛笔拿出来了。

干嘛?

“子路、颜回,看着点儿!”

看着点儿?

“走!”

干嘛?

在“一”字儿当间儿添了一竖。再念出来就变了,“江米元宵桂花果馅一文钱……”

多少啊?

“十个!”

对呀,一字儿添一竖儿,念十。

“走,咱吃元宵去。”

吃去吧。

伙计一看来了顾客了,是满面赔笑。

特别客气。

“三位啊,吃元宵吗?”“吃元宵,来十个。”

哦。

伙计说:“每位吃十个?”圣人说:“不行,你不懂,你年轻,粘东西不能多吃,多吃了对胃口不好。我们三个人一共来十个。”“老先生,要不您每位吃仨,要不每位吃四个,十个分三碗,不好分。”“不好分,我教给你。”

你说吧。

“我是他们两个的师父,我的四个,他们通通三个的干活!”

日本话都说出来了!

日本话也是圣人留下的。

你随便说吧。

伙计听完赶紧把元宵端上来了。

盛上来吧。

您琢磨啊,圣人一个星期没吃东西了,四个元宵,没解饱。子路跟颜回俩大小伙子,每人仨元宵,把饿劲儿倒勾上来了。

好么,要坏事儿了。

再吃没钱了。圣人一看碗里还有点儿元宵汤,别糟践了,端起来一喝。甜丝丝儿、粘糊糊的挺好喝。“伙计,这元宵汤多少钱一碗?”“老先生,这汤不要钱。”

免费。

“你说什么?不要钱?”

对。

“赶紧,赶紧,给我来碗汤。”圣人这碗端上来了,子路跟颜回一看,师父都要汤了,咱也别绷着了。“伙计,这儿,两碗啊。”

也来两碗。

“好您了,两碗。”这两碗端上来了,圣人那碗也喝完了。“伙计,这儿来碗汤。”

再来一碗。

“这儿,两碗。”“不,这儿,一碗,一碗!”“这儿,这儿,两碗,两碗!”“一碗,一碗!”不多不少啊……

喝多少?

每人喝了六十八碗。

嚯!

喝得圣人那音儿都变了。

怎么了?

“伙计,来碗汤。”(憋着嗓子说)

好么,都变这味儿了。

伙计说:“老先生,老先生,您睁眼瞧瞧。”

瞧什么?

“盛元宵的那位师傅把勺撂下了,把铲子抄起来了。”

抄铲子干嘛?

“元宵都变锅贴儿了!”

锅都喝干了啊!

“三位,三位!您吃的嘛啊?跑这儿解渴来了,我们六个人挑水,供不上你们三位喝啊。”

哪儿的事儿!

圣人一听啊,当时就急了:“你不要这个态度吗?你也没有写着每人允许喝几碗元宵汤啊,不让喝我们不喝了吗?你这叫什么态度,知道嘛,我们是顾客,到你这来是消费来的,顾客是上帝。不喝了,埋单!”

还埋单!

圣人扔下一个老钱,拉着子路和颜回,扭头儿就跑。

人家叫走吗?

伙计一看一个老钱,差点儿没把鼻子气歪了。“三位别走,回来。”“干嘛啊?又有汤了是怎么着?”

啊?

“没有!”

还惦记着汤呢。

“您吃十个元宵才给一个老钱?我们元宵是一文钱一个,您少给九个老钱。”圣人一听,当时就急了:“哦,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们本乡本土的人吃就是一文钱十个,我们外地人吃就是一文钱一个,有你们这么做买卖的吗?这叫什么买卖规矩?说呀!喔——”

怎么了?

汤上来了。

哎呀。

这么一闹,把掌柜的惊动了。掌柜的出来,一问怎么回事儿,就笑了。

得劝劝。

“老先生,不管本乡人还是外地人,我们一视同仁,童叟无欺,您要不信,门口有招牌,上面写着元宵的价格,您可以看看去。”

看看去吧。

圣人说:“走,看去!”

他怎么那么大的把握啊?

您忘了,他给添了一竖了。

哦,对,把字儿给改了。

到门口,掌柜的说:“老先生,您念吧。”圣人说:“我不认识字。”

圣人不认识字啊?

圣人叫掌柜的拿大馒头堵自己的嘴。

哦!

掌柜的一听,不认识字?当时上损的了:“看着你们三位,穿的挺规矩,敢情不认识字,我给你们念!我念完了,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请过往行人给你念,想蒙元宵吃?没门儿,听着!”

念吧。

“江米元宵,桂花果馅,一文钱……”

多少?

“我……”

念啊。

“念……我……哎?刚才还一个来着?”

嘿嘿。

这掌柜的,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扭过头来跟圣人还得说好听的:“老先生,您请吧,是一文钱十个。”圣人得理不饶人:“是一文钱十个,不是我们出门在外蒙你们嘴吃,我又不认识字了,告诉你,这是我念书的人笔下留情。”

那要是不留情呢?

“十字上边儿添一撇儿……”

那一文钱?

“我吃你一千了。”

包圆儿了!

(整理:纪健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