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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友十年 相声茶馆》一默编 海河文化编辑部 2009
甲 你看今天来的朋友们都是相声老观众。
乙 喜欢相声的是多啊。
甲 相声这个东西短小精悍,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文艺形式。
乙 都爱听啊!
甲 你看,相声这两个字顾名思义啊,您看相,这个相啊。它是相声的相。
乙 对。
甲 这个声呐,声呢?声啊,是相声的声。
乙 两句废话。两句废话,这不是。
甲 这个相啊,是相貌的相。
乙 对。
甲 声是声音的声。
乙 这个对。
甲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要求这个相声演员呐,这个相貌得好看,声音得好听,您得爱听,这不过就是一个要求。
乙 是是。
甲 真正做到这个标准的没几个。
乙 不易啊。
甲 这说相声的您看看,没几个能达到这个标准的。您看众友相声艺术团这些个演员您看一个一个的。
乙 怎么着?
甲 都什么模样的都是,啊,歪瓜裂枣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乙 瞧您说的。
甲 您您,您看看。
乙 到我这儿了。
甲 您,您,站好了。
乙 我站好了。
甲 往前看。
乙 可以啊。
甲 就这模样皮包着骨头,太阳穴也塌了,腮帮子也嘬了,眼睛呢俩大黑窟窿,就跟画出那骷髅似的。
乙 我死尸是不是。
甲 他往台上一站,您这么一看,就值两个手榴弹。
乙 有一个我都受不了啊,还俩手榴弹。
甲 你看已经都这模样了那怎么办呢?是吧,也就反正就对不起观众呗,您就将究了吧,这长的,这就是自然灾害。
乙 挨不上。
甲 反正就是这模样就这模样吧。得得得得在那儿凑乎吧你。
乙 打住吧咱。就这模样,真是。
甲 不单是相声,有具体要求的条件。
乙 是。
甲 您说您做哪行哪业,它都有具体条件。
乙 当然了。
甲 比如说你想开飞机去。
乙 是啊。
甲 好不好?
乙 好啊。
甲 好啊,晕高儿不行。
乙 这晕高儿怎么了?
甲 啊对,飞机一起飞,再看你死过去了,那哪行。
乙 飞机就掉下去了。
甲 开汽车你看现在很普及啊。
乙 对啊。
甲 差不多都有汽车的驾驶执照,
乙 没错儿。
甲 可是一样,您色盲不行。
乙 是啊?
甲 您看那红灯绿灯都一个色儿,那能开车吗?
乙 这不出危险了吗。
甲 您要到那个殡仪馆火葬场去工作去,胆儿小不行。
乙 这还要胆子。
甲 多新鲜啊,你整天跟死人打交道。
乙 是啊。
甲 胆儿小你害怕啊。
乙 嗨,害什么怕啊,我告诉你,我有一个朋友死了,我送他到那个火葬场,什么事都有没有,不害怕。
甲 不害怕。你几点去的,
乙 上午十点。
甲 上午十点啊。
乙 对啊,
甲 你是不害怕。
乙 怎么了?
甲 大白天的那么多人,这拨儿还没走了,那拨儿又来了,你害什么怕你。
乙 您说呢?
甲 我说你是在那儿工作。
乙 噢。
甲 你看那死人排队一个一个的烧,白天烧不过来到夜班接着烧。
乙 还加班。
甲 您在那火化炉上工作,这么大的火葬场,连您算上一共五个人。
乙 才五个人啊。
甲 人是有啊,都是死的。活人就你们五个人。你说你害怕不害怕?可是你看人家那个工作的人员根本不害怕。
乙 是啊。
甲 小铁车推过一个死尸来,一揭那个单子;
乙 看看?他挨个儿还看看。
甲 哎呀!这岁数不大啊,这个够年轻啊。怎么还牙咧嘴的呢?不好受啊。
乙 烧吧。
甲 这个烧完了清炉,把骨灰弄出来装骨灰盒里。
乙 烧下一个。
甲 小铁车又推过来了。
乙 又来一位。
甲 这个过去一撩那单子,这老头儿,我怎么看着面熟啊。
乙 认识啊。
甲 这不那说相声的邓继增吗?
乙 把我给烧了。
甲 他怎么跑这儿躺着来了,那个说话了,邓继增有嘛新鲜的,他早就该死了。
乙 有这么说话的么。
甲 他有病,他打头年就有病,你看那脑袋都糟半拉啦,你看!
乙 糟半拉像话嘛,什么叫糟半拉?
甲 糟半拉,怎么没有啊,里面还有没脑袋的啊,你可能以为,那火葬场烧的那死人都是正常死亡的,什么样的都有。
乙 是吗。
甲 那车祸的死亡不也得烧去嘛,
乙 那当然得烧啊。
甲 自杀的,自杀,您是有研究的,您那。
乙 我研究那东西干嘛啊我。
甲 就说这自杀的多难看。
乙 对啊。
甲 跳河的、跳井的、抹脖子的、上吊的、上吊、你提这上吊,自杀里边上吊的那是最难看的。
乙 是吗。
甲 哎呀,上吊的,上吊的就那个脸啊;
乙 怎么啦?
甲 比你都难看啊。
乙 比我干嘛!
甲 说错了,他哪有您难看啊,呵!
乙 我比他还难看。
甲 那我就不管了。
乙 呀呵,他不管。
甲 上吊的那个那个脸啊!的铁青啊。
乙 是啊。
甲 那个嘴张的舌头往外都吐出半寸多。
乙 您打住打住,打住,多少?
甲 半寸多。
乙 半寸多,完了完了,那是一尺多,还半寸多。
甲 舌头出来一尺多,
乙 啊啊啊!
甲 你说那是戏台上,戏台上那黑无常白无常。
乙 对。舌头吐出一尺多长。
甲 是啊,那是艺术夸张。
乙 假的,噢真的,真的呢?
甲 人哪有舌头一尺多长的。
乙 没这么长的。
甲 你跟你媳妇儿接吻的时候,舌头都没吐那么长。
乙 说这个干嘛。
甲 舌头吐出半寸多来,两个眼,眼珠子瞪的都往外流,愁的多难看啊。
乙 就是啊。
甲 就因为胆儿小,看见这上吊的,啊啊!还出过事儿?
乙 还有事儿?
甲 我小时候,那时候是日本侵华的时候,我才几岁儿,河边上有一个人吊死了,报官了,报官了以后第二天的上午来人验尸。
乙 对。
甲 可是在验尸之前,这个死尸不能动。
乙 是吗?
甲 这叫死尸不离寸地。
乙 有这句啊。
甲 得有人看着这个死尸。
乙 应该啊。
甲 其实没什么事儿啊。就看着这死尸啊,别让狗咬了,猫挠了,就这个就行,来看尸的这个人啊,姓李。
乙 姓李。
甲 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外号。
乙 他外号叫什么?
甲 叫李大胆儿。您听这名字,这个人胆子大,什么都不怕。
乙 是吗。
甲 他自己就说上吊的有什么可怕,他是挂那儿了,他要不在那儿挂着,我敢抱着他睡觉。
乙 抱着死尸睡觉。
甲 就这么大胆子,吃晚饭的时候,他提了一个破棉袄,又提了半瓶酒他就来了,弄了点稻草往地上一铺,离着这个死人啊,也就五六步远。
乙 还不远。
甲 他坐那儿了,拿起酒瓶子刚要喝,他一琢磨不行。
乙 怎么了?
甲 我胆儿大我是不怕。
乙 是啊。
甲 一会儿天黑了,我万一打个盹,这要是来个走夜道儿的要是撞上他非吓坏了不可。
乙 那是啊。
甲 这附近又没有灯,怎么办呢?
乙 那怎么办?
甲 他有主意,到杂货铺买了一根鞭杆香。
乙 什么叫鞭杆香啊?
甲 这香有二尺多长,那粗细就跟那铅笔的粗细差不多,那时候都拿这个熏蚊子。
乙 对对。
甲 他买了一跟鞭杆香点着了,他让这死人拿着,他插在这个死人手里啊。
乙 谁啊,我死尸啊。
甲 我您哪能是死人呢,您怎么着也比死人强点儿,行行行行行。
乙 你往我这儿插干嘛?
甲 这是给死人插的,就是让那个死人的指头缝里,他给插那儿了,他那意思呢,你要走黑道儿的老远看见这个火亮儿了,你就不往上撞。
乙 是啊。
甲 这时候都安顿好了,他坐在那个稻草上,拿起酒瓶子自己喝酒,开始喝酒了么,这时候可就晚上九点多钟了,天可就黑下来了。天是越黑越显着这个香火它亮。
乙 那当然啊。
甲 一边儿喝着酒嘴里一边叨叨。
乙 还叨叨着。
甲 哎呀,朋友。你说你想这条道儿干嘛,你这上吊你这纯粹是给我找麻烦。
乙 是吗?
甲 你说这不是撑的么,你跟死人搭咯什么啊。
乙 就是啊。
甲 你说理你不理你,他不理你你说个什么劲儿。
乙 对啊。
甲 他理你,他告诉你。我给你找嘛事儿了我,不给你吓跑了。
乙 多新鲜啊。
甲 自个儿喝着喝着也没劲,又加上天黑了,他就迷糊了。
乙 懵盹儿。
甲 睡着了。
乙 是。
甲 就在这个时候,您说怎么这么巧。
乙 怎么了。
甲 来一个走夜道儿的。
乙 那常事儿啊。
甲 一个人儿走着走着,他想抽烟,伸手一摸口袋儿,有烟没火儿。
乙 你说怎么这么巧。
甲 呵!我怎么没把火儿带出来。
乙 就是啊,
甲 这黑天半夜的我上哪儿买火儿去,这,哎!一眼就看见死人拿着的那个香火了。
乙 是吗?
甲 前面有一个抽烟的,我找他借借火儿吧!紧走几步到眼前了,“劳驾借火儿使使”,你看这借火儿啊有个自然规律。
乙 什么规律啊?
甲 他借火儿的时候不看人,他的眼睛就奔那个火儿去。
乙 是。
甲 点完了烟以后,还这个烟啊得说两句客气话儿,这个时候再抬头看人,他呢,也是这样拿着烟卷过去了,“劳驾借火儿使使,这人怎么这么高啊这人?”借过来把烟点着了。点完了烟还烟的时候,他就说句客气话。
乙 对。
甲 您抽我的。
乙 怎么意思?
甲 这一下就看这死人啊,大眼角鼻子眼往下流血。哎呦?俩眼珠子瞪这么大就这么看着他,这位这一害怕,这头发,就立起来了。
乙 是啊。
甲 说头发了,就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乙 可不是。
甲 两条腿瞪愣就直了,吓的他这个烟卷是掉地下了。可是这香火他死把了,他再想扔都扔不了了。
乙 是啊。
甲 他的心气是转身就跑,可是他跑不了了。
乙 是吗?
甲 腿肚子都冲前了,他跑的了嘛!
乙 转了筋了都。
甲 这人就这模样了,拉着两条腿,我怎么找吊死鬼借火儿呢,他这么往前走,这个时候看尸的李大胆儿没睡死,他在那儿懵盹儿。
乙 对呀。
甲 这风一吹他呢,他醒了,醒了睁眼一看那香火,出儿出儿出儿走了,啊,你怎么走了呢?
乙 就是。
甲 你你走了我怎么办啊?对啊,这可不行,你走哪儿我也得把你追回来,蹭愣,他起来了,他往前就追,可他跟趿拉着两只鞋啊。
乙 是啊。
甲 他往前一走,踢了趿拉踢了趿拉,前边那位受得了么,他一听后边坏了,他下来了。我就拿你一个香火你至于追我嘛。
乙 就是啊。
甲 后边这个三步两步就追上了,他胆儿大。
乙 对。
甲 照着后脖领子一伸手,咔碴就一把,你再看前面那位吓死过去了。
乙 是啊。
甲 这后边这个还没完了,这只手揪着后脖领子,这只手一圈他这肚子,你跑跑哪儿去。
乙 对。
甲 你跑了明儿个验尸验谁啊。
乙 就是啊。
甲 你跑哪儿去我也还得把你挂上你,这儿还一个了。
乙 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