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搬家(拆唱八角鼓) - 顾荣甫 尹福来演唱 徐淦生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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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骆驼)
(原书编者按:以下所刊拆唱八角鼓曲目,为徐淦生同志一九七七年前后根据老艺人顾荣甫、尹福来演唱记录整理的,蔡源莉同志记谱,但因曲谱排版困难,本期无法同时刊载。)

来源信息
《北京地区曲艺资料汇编 第一辑》中国曲艺音乐集成·北京卷编辑部 1987

咱们这回学段《搬家》。

搬家我行。扛点儿、挑点儿、窝点儿东西,多怎找辆车?

你搬家呀?

我搬家更省事了,抱起被窝儿就搬家。

我说是蒙古人搬家,一年搬两次。

搬两次太费事了,又得请假,又得借车,这不是折腾吗?

我说的是蒙古人搬家。

他们又为什么搬家?吃耗子药啦?

冬天由山后头往山前搬,

为什么?

向阳三分暖。

夏天呢?

由山前搬到山后头。

为什么?

避暑歇凉。

呕,那好,搬吧。

这么搬不行,得会说蒙古话。

蒙古话会说,我做过外馆的买卖。

你说吧,蒙古人走路怎么说?

压步。压步。

蒙古人项短脖粗,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山水,说话瓮声瓮气的。

压步!压步!

快走。

胡鲁敦压步,胡鲁敦压步。

跑呢?

跑?开路开路.

这是蒙古话?

这是日本话。蒙古人跑不动,牛皮靴子给坠住了,走远道儿就骑马或骑骆驼。

见人问好?

门多,门多。

一家人好?

齐了门多。

九沟十八寨四十八家蒙古王在一块开会,你进门,一口气全都问过来。

哦,九沟十八寨四十八家蒙古王,在一块开会,我一进门,一口气全都问下来……大伙匀着门多。胡抻练我,“齐了门多”就都有了。

吃饭呢?

不大一地。

吃早饭?

不大早的。

午饭?

不大午的。

晚饭?

不大晚的。

不吃饭呢?

甲乙 不不大一地。

生意鞑子就改个字儿。吃肉?

马哈里一地。

吃牛肉?

鸟吨马哈里一地。

羊肉?

攉你妈一地。

攉你妈一地。

攉哈你妈了一地。

鸡肉。

尖嘴马哈一地。

鸭肉。

扁嘴马哈一地。

鱼肉?

鱼肉?……浑水子马哈一地。你别胡问,蒙古没有鸡鸭鱼,就有牛羊二肉。

钱叫什么?

召苏。

没钱?

召苏无鬼。

有钱?

召苏有鬼。

呕,有钱就闹鬼。这兜有钱,这兜没钱。

这边有鬼,这边无鬼,当中有水,我来你一朵。

招老琉璃呢?银子叫什么?

蒙古。

还了音啦。怎么叫蒙古,

蒙古人最好,银子不也最好。

好银子。

赛狠子蒙古。

潮银子?

毛毛的。

假银子?

不使那个。

怎么不使那个?

怕罚苦累。

金子?

祖宗。

怎么这么叫?

这么叫它还不上我这儿来呢。

以后你就甭叫我的名子了,就叫我金子吧。

以后你也甭叫我的名子了,就叫我炉房。我把你回了炉!

行。这回你给我支使着。

你给我使唤着。

这叫什么话?

我凭什么给你支使着?

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

没有衣裳穿,给衣穿。

没钱花?

我给。

没饭吃?

我管。

没媳妇?

自个儿找去。老爷还打着光棍呢。

这么大的好处,您支使我一辈子吧。

你吃定了我了,就是这一会儿。我是老爷.

你是老爷我是兵,你是兔子我是鹰;你在高梁地,我在半悬空;我铃铛一响,你就钻窟窿。

你才是兔子呢?我是你的上司。

我是你的下司,他是你的中司。

我是你的主人。

我是你的熬人,他是你的炖人,炖他又有点土腥气.

我给你起个名子,

我有名子。

我给你起个蒙古名子,叫“百云图”。

我叫一簸箕土,你叫一簸箕炉灰。

翻汉语就是福寿。

好,我有福有寿。

你称呼我按蝶。

我干嘛按你呀?我咬你两口好不好?

翻汉语就是老爷,咱们是主仆相称。咱们俩人还得化化妆。(甲穿蟒、褂子、带朝珠,翎子尾子。乙系腰包(水裙)、孩衣带小苇帘缨帽)

咱们还得变变脸。

这时候甭变,等分钱的时候再变.(甲脸抹白,乙抹黑。)(二人相对大笑。)

挺好的两位药材。

什么?

黑丑、白丑。

打食打水。还是挺好的一出戏。

什么?

煤球大战元霄。咱归这段叫什么?

蒙古人搬家拉骆驼。

我上西山借条骆驼去。

咱这有条板凳,指鹿为马。

得,老爷上骆驼吧。

(站到板凳上,左手拿烟袋,右手拿扇子。)

烟袋,蒙古人叫什么?

杠子白拿。

您瞧,又象我们老爷,又象“大劈棺”里的二百五!

我是楼库人啊?

还缺样东西。

什么?

硬面火烧。

还是楼库人。

你就这样死塌塌的,不象骑骆驼的。

应该是响晴白日、骑在骆驼上,东瞧瞧,西看看,游山玩水,这叫搭讪步。(学搭讪步)

走着走着,西北乾天,上来一块云彩嘎啦一个雷,要下雨,头里还有八百里是站头,赶站头。

那就别走搭讪步了,给骆驼三鞭子,气死飞机不让电,火车都追不上它!帽缨子颠多高。(学快跑步)

真快!要是云彩过去了,又是响晴白日。

又是响晴白天,骑在骆驼上,东瞧瞧,西看看,游山玩水,还走搭讪步。(学搭讪步)

走着走着,西北乾天,上来一块云彩嗄啦一个雷,要下雨头里还有八百里站头,赶站头。

那就别走搭讪步了,给骆驼三鞭子,气死飞机不让电,火车都追不上它!帽缨子颤多高。(学快跑步)

真快!要是云聯过去了,又是响晴白日。

又是响晴白日,骑在骆驼上,东瞧瞧,西看看,游山玩水,还走搭讪步。(学搭讪步)

走着走着,西北乾天,上来一块云彩……

(打乙一扇子,边打边说。)嘎啦一个雷!(以下台词快说)要下雨,赶站头。那就别走搭讪步了,给骆驼三鞭子,气死飞机不让电,火车都追不上它,帽缨子颠多高!(放慢说白)合着一步没走,竞折腾老爷:你拉骆驼未吧:

饿了我可吃你?

一步没走就先吃啊?!老爷饿,我就知道你饿。你拉骆驼走起来得象蝴蝶飞。

(学蝴蝶飞式的拉骆驼)象不象。

象。

饿了我又吃你。

贫骨头。百云图!

安蝶。

压步,压步。(乙学蝴蝶飞拉骆驼)

(唱蒙古歌“倒反铜人”)百云图哎——

色,色、色色!

(急了)啊——!为什么不走?!

安蝶,不大一地。

你说什么?

不大一地。

你说什么?

饿啦!

饿啦,你嚷嚷什么!一步没走你就打坐尖?

人是官的,肚子不是官的。

那不行,吃饭没有站头。

多少是一站?

小站一百八,大站三百六。

一站吃几回饭?

小站就甭提了,大站走个十站八站的,老爷拿出一块牛肉干来。

给我吃了。

瞧瞧:(乙瞧)你还别照着瞧,牛肉干是咸的,紧着瞧齁着你怎么办?

嘿!这位老爷善静多了。我上任那位老爷,吃饭不论站。

论什么?

论年。

一年吃几回?

十年才吃一顿饭。

你还活着?

早饿干了。饿了我可吃你。

压步,压步。打这儿咱们就走,边走边唱,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咱们唱一段蒙古曲(倒反铜人)(唱“倒反铜人”)百云图啊——

(接唱)啊介啦——

(接唱)你头上戴着什么?

(接唱)我头上戴着小苇帘钉缨子。

(生气)啊——!(打乙一扇子)混账!

老爷。

无赖尤:

老爷。

耍杂子!

老爷。

谁是你爸爸?

老爷。咳!

哎——这还罢了,老爷跟你谈心说话,你怎么干我呀?

我怎么干你?

我问你头上戴的什么?

小苇帘钉缨子。

你去过口外吗?

没有。

口外三伏天下大雪,要冻水,你戴着小苇帘钉缨子,要把你那小三号的脑袋冻裂了怎么办?

明明是小苇帘钉缨子。

是小苇帘钉缨子,也不能说是小苇帘钉缨子,你屈着心,灭着心,灭着血心,也仍说是火……帽子!

什么?

我说得这么清楚,你会没听明白?你屈着心,灭着心,灭着血心,也得说是火……帽子。

还没听明白。

我说你屈着心,灭着心,灭着血心,也也得说是火狐狸皮的皮帽子。

你怎么不那么说啦?

我那么说累得慌:你爱听人哨啊?

我屈着心,灭着心,灭着血心,也得说是火狐狸皮的皮帽子。饿了我可吃你。

贫骨头,老爷饿就知道你饿。百云图,压步,压步。
(接唱)百云图啊——

(接唱)啊介啦——

(接唱)你头上戴的是什么?

(接唱)屈着心也得说是皮帽子。

蒙古话叫什么?

马了盖。

马了盖就是帽子。蒙古人管帽子都叫马了盖,皮帽子叫马了盖,棉帽子也叫马了盖,呢子帽子还叫马了盖,缎子帽子还叫马了盖,布帽子……

(让骆驼站住)色,色····

百云图!压步,压步!(接唱)百云图啊——

(接唱)啊介啦——

(接唱)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接唱)数珠啊——

(白)蒙古人都戴数珠。
(接唱)百云图啊——你身上穿的什么?

(接唱)老羊皮袄。

蒙古话?

代不唻。

(接唱)腰里系的什么?

(接唱)皮带子——

蒙古话?

哥比您那。

(接唱)脚底下穿的什么?

(接唱)牛皮靴子,都开了绽啦!色,色,色……不打一地。

你说什么?

不大一地!

你说什么?

我饿啦!

(在身上各处找吃的,结果没有)朝丝乌鬼!

甭说蒙古话了,说汉话吧。

没钱。

啊?!支使我半天你没钱哪!

不是没钱,是没零钱,有银子——蒙古。

你让我吃银子、喝银子、嚼银子,要那么着,我吞金好不好。

口外不比大城里,三步一个钱桌,五步一个蜡铺,随时换零钱。到口外得拐过山环去,在大道边上那有一张桌子,桌上有天平、戥子,才能换钱。

你说的那是连镇。

对,奔连镇,奔连镇。

饿了我可吃你。

你太贫了!压步;压步!(接唱)百云图啊——老爷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亲孙子。

我问你,咱们这段玩艺叫什么?

蒙古人搬家。

蒙古人搬家你为什么不说蒙古话?说得上来,还则罢了,说不上来,借个大礤床儿,把你礤成人肉丝,做一锅汤,让大家尝尝!

有蒙古话,你问吧。

好!压步,压步。

饿了我可吃你!

太贫了!(接唱)百云图——你头上戴的是什么?

花棍五从头数啊:好容易从头问到脚、你又来了,你还打问孙子那来吧。

好。

不好!孙子问。

(接唱)百云图——老爷我是你的什么?

亲孙子。

蒙古话。

赛狠子,王八子子!
(甲从板凳上下来,坐下。乙也要坐。)

礤臭的屁股,你也配跟老爷坐一块儿!起来!(乙站起)你刚才赛狠子王八子子是什么?

我那是夸你呢!

老爷我长这么大,还没人夸过我呢。真格的,那句话是什么?

你得谢谢我。给我请安!(甲请安)给我鞠躬!(甲鞠躬)

你说吧,那句话是什么?

我说你是这么大个的、顶好的王八蛋:

你饿了吃我。

我心火都上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