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过分错误的,从原文。适当增加标点,括号内文字为本站加注)
(原文前后两段分别注《戏迷传》和《戏迷闹学》,但前段内容与“戏迷”无关,因此节目信息按《戏迷闹学》录入)
来源信息
《百代唱词》,英商电气音乐实业有限公司,34382-A(头段),34382-B(二段)
(头段)(戏迷传)
说一回戏迷传。是单口的相声。是南北的顽艺。
南边有南边的文明戏。北边有北边的文明戏。南边文明新戏。说白就是不唱。都是上海人。在先北京人听不出来。什么人说南音北话。要学北京话。我就听了一回裴灼灼、罗曼倩、陈秋风、夏天人。我听了一回《李三娘·磨房产子》。又叫《咬脐郎》。到夫妻分别的最好。一个去男的。一个去女的。咱们学会女的道白。
女的道白是这个味:
“这个我讲这话。你晓得不晓得。你们这个男子。好没个道理。你既是要去我也不能拦你。你到了那边。先给我来一封信。我好放心。”
这个去男的道白是这味:
“这个你讲这话。我也晓得。我在这里厢。你哥嫂既不留住。我一定到南边去。我到了那边厢我有了事情。我一定与你来信。你也不必伤心。咱们改日再见吧。”
这是北边话,南边上海话,桌子不叫桌子。叫什么?叫台子。您坐的椅子叫靠背,喝茶叫吃茶。走那儿吆唤烟卷,“烟卷——”这是咱们北京城啦。到上海讲话叫“香烟”。状元糕不叫状元糕。叫什么顶心糕。顶心糕。荸荠不叫荸荠,叫什么?叫地梨。我听见“嫩地梨”“嫩地梨”我说是埋地雷。过后知道是荸荠。一打听叫“嫩地梨”我才听出来。
在商场里头。大街两边。做小买卖的吆唤着都带上海土音。我上四马路溜达去。什么买卖多?估衣行多。我听见卖估衣,咱们北京新估衣,窃(怯)估衣。新估衣两个人,他在那吆唤着接声儿:
“吆唤卖。不打价儿。喟——这件衣袄是原来当儿当。不错。”
这是新估衣。天桥卖窃估衣,小徒弟都这样吆唤着:
“瞧瞧吧,瞧瞧吧。卖多少钱,卖多少钱。”卖多少钱?找不着号码儿!
要到上海吆唤,上海吆唤是这么样吆唤,也按着新估衣“一件皮袍子”什么?一件皮袍子。“一件皮袍子要卖三十六块角五。”什么呀?三十六块一角五。照咱们说一二三四五。到上海说一二三四五(沪音)他就走鼻音啦。天多冷都不能洩鼻涕。怎么。一洩五毛钱就没有啦。你要这么吆唤:
“一件皮袍子,三十六块一角——嗯!”。
(二段)(戏迷闹学)
这个什么叫戏迷闹学呀,就是说酒色财气都迷。这是听戏听多啦。那儿的事情?我们那儿的事情。
间壁住的街坊,老两口子跟前这么一个小孩子才十一二岁。常上各戏馆子听戏,时候多入迷啦,走路都唱唱拉拉的,不唱手也打着过板,走起都得这个劲:(学胡琴过门)你听说话多费事。
“你上那儿呀。”
(学胡琴过门)
“你上那儿去。”
“你冷不冷。”
“我干么冷不冷!我问你上那儿呀?”
“(学胡琴过门)——我上街。”
好,到过板才说话嗱,那谁还理他!
在家出来进去,吃饭睡觉,没有不唱的时候。老两口子无法,这让他上学念书去罢。送到私塾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
那当时我们同学念书。念书那当事都没有我伶俐,两个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大学、中庸、上论、孟子、诗经、告子——都念啦?我都给撕啦!不用提多笨啦。
嗣后给小孩买三本小书,上学啦。一进门给先圣烧香,给老师磕个头。他父母走啦,那知小孩戏迷?
书包打开。拿过三字经上过四章,一二三四,说今日头一天,我教给你,不许闹。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怎么念啦老师?”还没听见呐!
“(重复)人之初……贵以专”
“不好。”
“怎么念?”
“人之初来性本善。”
“干么要加个来字?念给我听”
“(唱)人之初来性本善。性相近来习相远。苟不教来性乃迁。教之道来贵以专——”
老师,“呔呔——呔呔——”书房里开了台啦。
“不能念赶板垛字:人之初,性本善。”
戏迷拿三字经归到原位,旁人念百家姓,他又听人家“赵钱孙李……(文本略)……何吕施张”听的耳熟,听会啦。正赶上放学,背书。背来背去,背戏迷这儿。
”念会了没有。”
“念会啦。”
“背我听听。”
“老师咱背什么。”
“背三字经。”
“那不好。”
“背什么。”
“背百家姓儿。”
“你也不会。”
“我会啦。”
“背我听听。”
冲老师父一叫:”师父,哦——”。
老师:“得。又唱上了。”
想什么,想起《探亲》正合这个滋味:
“(唱)赵钱欸,孙李欸,周吴郑王。
冯陈褚卫,蒋沈韩杨。
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
戚谢邹俞,柏水窦章。
云苏欸,潘葛欸。奚范彭郎。
我的师父嗳咳,鲁韦昌马。苗凤花方。
是鲁韦昌马,嘿苗凤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