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洗澡 - 金涛述 新纪元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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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涛述,新纪元记录。)

来源信息
《中国民间文学大系·说唱·辽宁卷(一)》 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 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9-12

(怯口)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说相声的。

说相声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这个不是东西,嗨!有你这么问的吗?

那你这个相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没听过相声?

可不是吗,我没到你们这来过。

你是头一回来?

怎么你不让我来啊?

谁不让你来啦。我是想问你来干什么来了?

我是找蝈蝈(哥哥)来了。

找蝈蝈?蝈蝈我们这没有——

那你们这有?

蛐蛐儿。

你看我找的是“哥哥”,你提“蛐蛐儿”干吗?

那不都是草虫吗?

草虫干吗?人蝈蝈(哥哥)是俺娘养的。他比我岁数大,我比他岁数小,我是他弟弟,我管他叫蝈蝈(哥哥)

找你哥哥呀?

对,“俺哥哥。”

还蝈蝈(哥哥)哪?那你找到你哥哥了吗?

找到了。

你哥哥对你怎么样?

不错,我哥哥说你头回来,带你去开开眼。

怎么开眼哪?

逛逛。

对,溜达溜达。

我哥哥领我到大街上我一看,可了不得啦!

怎么啦?

你们这大街上的大胡琴儿比我们那儿的可大老了!

胡琴儿?

啊!胡琴儿。

哪有胡琴儿啊?

这你还瞒我,我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一个大琴杆儿上边那琴弦老长了!你看看那个大胡琴儿!

那是胡琴儿啊?那是电线杆子。

什么杆子?那就是胡琴儿,你还以为我不明白啊?

这位拿电线杆子当胡琴儿了!

那玩意儿掉过来不就能拉吗?

他还认准了!

除了这个胡琴儿,你们这还有一样绝的。

什么绝了?

我们那的房子都不会动,你们这街上净跑那小房子。

跑小房子?

啊!跑得可快了!

嗨,那不是房子,那叫电车。

什么电车,我都上去了,给他钱,他给我一个纸,还要把那房子卖我。

那是买电车票。

我一看这个房子可不能买。

怎么啦?

你看这一家子人谁也不理谁,一点也不和气。

人家那是坐电车的,都不认识,谁理谁呀?

爱理不理,反正我是不买呀!

你买人家也不卖!

这时候,我哥哥说了:“我还是带你看电影去得了。”

那就去吧!

看电影?

对呀?

嘛叫电影啊?

去了就知道了!

我哥哥就带我去了,那叫什么来着?

那叫电影院。

什么电影院,不是院子,是屋子里头。

屋子里也叫电影院。

到了门口看见那有个玻璃窗户,那还有个小洞。我哥哥把钱掏出来递到里面了,里面又递出两张纸来。还要把这也卖我们!

那是售票处卖你的电影票。

到了大门,那个人拦住了,我哥哥把那两张纸交给他。这就让进了!

那进去吧!

我进去一看,这怎么还黑了天了。

要开演了。

伸手不见掌,对面不见人了。打我脑袋后面一道闪,咔嚓一下,坏了!

怎么啦?!

打起来啦,当,当,当,那大炮就响了。

这是战斗片。

那机关枪咣咣……咣咣……手枪当……当,奔我就来了。可把我给吓坏了,我就趴在椅子底下了。我说:“哥哥,快趴下,小心打着。”

打不着。

你说打不着就打不着?那枪子它能认识人吗?

两回事儿!

我哥哥把我从椅子底下拽出来了:“你躲着干什么?钱都白扔了!”“白扔白扔吧,谁叫你花钱找死来了。”

这位什么也不明白!

我哥说了:“走吧,别看电影了,我带你吃饭去。”

去吧?要不也看不明白!

走到半道我看见一个卖点心的。那个点心是又细又长,一看就好吃啊!

卖什么点心的?

我哥哥说那是蜡。

蜡是点心吗?

可我拿起来一尝,辣什么?一点都不辣!

那洋蜡不能吃!

我哥哥说了,你饿急啦?赶紧把那洋蜡放下,我领你去饭馆。

这才是吃饭的地方。

我哥哥领我找了一个饭馆。进去一看,都一间一间的屋子。

那是雅座。

这时进来一个人说您二位吃点什么?

让你点菜。

我哥哥对我说,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都点什么啦?

我也不认字啊?随便点了四个,不一会儿就上来了。

都上的什么呀?

我一看有清炒肉、炒鸡蛋、摊黄菜——

还有哪?

木樨肉。

全一个菜呀?

对了,吃完了喝完了。我哥哥给了钱了,临走还上来一碗白开水。

那是漱口水。

我哥哥拿起水,含了一口,啊……吐了。我一看你吐它干吗呀?这不糟践东西吗?我拿起水,含了一口,啊……

也吐了?

咽了。

好嘛,这位给喝了!

之后又上来一盘洋火,那洋火没头。两面挺尖的。

那是牙签。

我哥哥拿起一根捅捅就出来了,我拿起一把捅捅把腮帮子扎漏了。

有用一把的吗?

吃完了饭,我哥哥说:“我带你洗澡去吧!”

那去洗澡堂吧!

到了澡堂子,我拉门一瞧,这哪是洗澡堂子啊?

那这是?

耍钱场子。

怎么见得呢?

里边好些人都输净了,光着腚,都在那忍着呢!

那是洗澡的。

这时过来个人说:“二位脱衣裳!”我就把衣裳脱了,他把我的衣裳装进一大筐,拿起就走。我把他拦住了!

你拦人家干什么呀?

要是丢了呢?

丢不了。

那人也说:“没事,丢不了,我给你看着。”“你给看着,谁看着你呀?”

全得看着啊?

我哥哥说:“搁下!”那人还喊:“吃糖。”洗澡还给糖吃?

那是池塘。

进去拉门我一看,哎呀,我的娘啊!可把我给吓坏了!

又怎么啦?

这不是澡堂子,这是大煮活人啊!

大煮活人?

啊!有两口大锅煮着好几十人哪!煮得那个人直叫唤:“哎呀,我的娘呀!我受不了了。”你受不了你出来,你叫唤嘛呀?

那是洗舒服了。

什么洗舒服了,煮熟一个,搭出来一个,搁到凳子上就开始扒皮。

那是搓澡。

我哥哥说了:“你别愣着,进去呀?”“进去,进去干什么呀?”

洗澡啊!

洗澡?我懂,你们这叫玩。

玩?

啊!你们会玩,我也会玩。

你怎么玩?

我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看看,我先扎个猛子。

扎个猛子?

当时我蹦起来,脑袋朝下,嘣噔一下子——

怎么啦?

可坏了,脚丫子没沾水,脑袋撞了一个大疙瘩。

是啊?

在里面还喝了两口水,这个臭哇!

谁让你扎猛子啦?

我捂着脑袋一看,这水面还不小哪!

是不小。

在里面我就摸开鱼了。

那哪有鱼呀?

你不懂,有水是必有鱼呀!

那你摸着了吗?

虽然没摸着鱼,但是我摸了个大王八。

那里能有王八?

不是硬盖的,是个软盖的。

软盖的也不能有哇。

怎么没有?我摸着了,这么大个一个王八,我用手使劲一托,前面那人回手就给我一个大嘴巴——

他干吗打你呀?

“你这小子,放着澡不洗,你摸我屁股干吗呀?”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