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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妈长寿(相声集)》 景图等 安徽人民出版社 1981
甲 相声演员应该生活丰富,见识广。
乙 开阔自己的眼界,提高表演水平。
甲 去年春天,我在西南边疆见了一次宴会真是太丰盛了。
乙 噢,怎么丰盛法儿?
甲 有几样菜你连尝都没尝过。
乙 没那事儿,什么好菜我都吃过。
甲 我说的这菜你就没吃过。
乙 什么菜?
甲 黄橙橙,油亮亮的——
乙 那是烧鸡。我经常吃。
甲 不,圆滚滚,结结实实的——
乙 噢,那是卤猪蹄儿,我喜欢用它下酒。
甲 不对,还嘣嘣脆,上菜的时候滋滋带响儿。
乙 蹦蹦脆还滋滋带响儿?没错儿,三鲜锅巴,又脆又响儿。这我也吃过。
甲 这莱是尖嘴巴,圆屁股,热乎乎的,
乙 ……哎!我知道了,烤小猪。
甲 也不对,这菜比烧鸡好,比猪蹄香,比锅巴脆,比烤猪味儿美……
乙 什么菜呀,说得我心直痒。
甲 你也想吃?
乙 最好来盘儿。”
甲 这菜不论盘儿。
乙 论什么?
甲 论发。
乙 大概是西餐。
甲 你来几发?
乙 那就先来三发吧。
甲 三发你可受不了哇。
乙 倒底什么菜啊?
甲 炮弹!
乙 啊?!
甲 你来三发?
乙 一发也不要!好家伙,半发也受不了啊。有拿炮弹解馋的吗?!
甲 有。
乙 谁呀?
甲 黎笋集团。
乙 越南侵略者哇!
甲 对。他们是一伙忘恩负义,贪得无厌的强盗,不吃顿炮弹不舒服,不挨顿揍不老实。
乙 噢,你说的宴会就是自卫反击战呀?
甲 对。我作为一名随军记者,和云南边防部队某部炮兵团的官兵渡过了紧张、胜利的十几天。
乙 你能不能介绍介绍当时战斗的情况?
甲 行。咣!——
乙 怎么啦?
甲 越南侵略者炮击我国边境杀我边民。
乙 真是卑鄙无耻,罪恶滔天!
甲 咣!咣!
乙 又怎么啦?
甲 我军忍无可忍,奋起自卫反击,炮团王团长带着前线指挥所,冒着敌人炮火深入敌后请客赴宴。咣!
乙 又是怎么啦?
甲 炮弹在王团长身边爆炸,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咣!
乙 没完啦?
甲 王团长摆宴离不开炮哇。
乙 这炮全冲我开了。
甲 你听:“㘗——咣!”
乙 这是榴弹炮。
甲 “嘶——咣!”
乙 这是火箭炮。
甲 “呜——咣!”
乙 这是加农炮。
甲 “啪——将!”
乙 这是……
甲 什么炮?
乙 ……不知道。
甲 告诉你。
乙 什么炮?
甲 当头炮。
乙 当……我马来跳。
甲 我拱卒。
乙 我飞象。下棋啊?
甲 王团长说,下棋有棋术,战斗有战术,要摆好这次盛宴,得看指挥员的指挥艺术。
乙 那是。
甲 首先,要请客就不那么容易。
乙 请客有什么难的呀?
甲 要是你就容易请了。
乙 我这人没架子。
甲 你是不请不叫,逢宴必到,舌头一卷,吃完睡觉。
乙 我至于那样吗?
甲 王团长摆的可是一场特殊的宴会,那越南侵略者能轻易来吗?
乙 这个客是难请。
甲 那天战斗一开始,我们登上了二〇七高地。对面就是越南王牌独立团。王团长拿起望远镜一看,哟,满山遍野一片片的——
乙 铁丝网?
甲 山雾。
乙 嗐!
甲 在雾中,时隐时现出现一个个的——
乙 敌哨兵?
甲 芭蕉树。
乙 芭蕉树哇?
甲 你再瞧,那一排排这么深的——
乙 工事?
甲 茅草。
乙 连个活的都没有。
甲 别着急。哎!你快看,树丛里“刷”地钻出来一个——
乙 越寇。
甲 猴子。
乙 嗐!什么也没有看到。
甲 我们奋起自卫反击,敌人闻风丧胆,都吓得钻进了精修十几年的工事里了,表面上是什么也看不到。
乙 噢,那怎么办?
甲 你别说,王团长一叫,他们就出来了。
乙 噢,一叫就出来了?那我也会。
甲 你怎么叫?
乙 “喂,越南傀儡兵注意罗,我们来请你们吃炮弹啦!快出来吧!”敌人一听高兴了:“太好了!给我们多准备一点儿!”
甲 有这事儿吗?!
乙 王团长是怎么叫的?
甲 他命令通信员把指挥所的天线架高,又把他的望远镜挂到开阔地的一棵独树上面,还把我的一双白手套也借了去。
乙 这不全暴露了吗?
甲 当时我也不理解,可是敌人心里非常理解。
乙 他们理解?
甲 对,泥鳅在地下工事里马上开始动员。
乙 泥鳅是谁呀?
甲 越南王牌独立团团长。他原来姓阮名秋。
乙 那怎么又叫泥鳅呢?
甲 越南头目黎笋一上台,这小子为了讨好,把自己的姓改了,也姓黎。姓改名没改,合起来一叫:黎秋——泥鳅!
乙 又尖又滑。
甲 泥鳅说了:“士兵们!我们是第三军事强国,虽然我们没有饭吃,这没有关系,我们决不会饿肚子。”
乙 那吃什么呢?
甲 “我们有的是枪炮子弹。”
乙 那能吃吗?
甲 “当然,这是不能吃的。但是,中国是块大肥肉,打到中国去就可以要吃什么有什么!”
乙 这家伙真反动。
甲 “你们看到了吧,对而就是中国的炮兵指挥所,那个戴手套的大个子指挥员正在向我们比划呢,一营,打!”
乙 敌人先动手了。
甲 敌人一阵火力把我们那“指挥所”全炸塌了,王团长一看可高兴了。
乙 炸塌了还高兴?
甲 其实什么也没炸着。
乙 那天线?
甲 一根粗麻绳。
乙 望远镜?
甲 两个毛竹筒。
乙 那大个子指挥员?
甲 芭蕉树上戴帽子,叶子上套副白手套。
乙 那怎么还会比划呀?
甲 山风一吹,芭蕉树直摇。
乙 噢,全是假的呀!
甲 敌人一暴露,王团长马上命令:“一炮,对准敌机枪;二炮,对准敌炮弹箱,三炮,对准敌步兵,打!”顿时,就送上了三道冷盘。
乙 这怎么叫冷盘呢?
甲 你琢磨琢磨。
乙 一炮,对准敌机枪……
甲 机枪子弹俗话叫花生米哇,这不,“油炸花生米”。
乙 对。二炮,对准敌炮弹箱……
甲 “糖醋松花蛋”。
乙 三炮,对准敌步兵……
甲 “杂烩大拼盘。”
乙 这怎么解释?
甲 你想啊,咱们的大炮一打,敌人步兵一个个脑袋、胳膊、腿、心肝五脏全飞出来了,这不是杂烩大拼盘嘛。
乙 好嘛。
甲 这三道拼盘就把敌人一个营填饱了,不过我们也付出了代价。
乙 噢?
甲 最大的牺牲就是我。
乙 你怎么了?
甲 我当场牺牲了……
乙 啊?!
甲 那副白手套。
乙 说话别喘气呀!吓我一跳。
甲 泥鳅一看可慌了:“嗯?我们打过去的炮弹怎么都又回来了?”
乙 这小子吓糊涂了。
甲 “噢,这炮弹是中国造的,它过去一看,唷!这不是主人吗?不能炸,还是回来吧,这又打回来了。”
乙 侵略者逃脱不了应有的惩罚。
甲 “二营、三营注意,千万别暴露,进洞!”
乙 要退席呀!
甲 故变我变,王团长说敌人上了席就不能让他退席。
乙 那怎么办呢?
甲 敌人不是怕炮吗?干脆,炮火不延伸。
乙 不打啦?
甲 吹号:“嗒嗒嘀——”泥鳅一听,“怎么?步兵冲锋了?赶快出洞!”
乙 又上席了。
甲 “咣——”咱们又一阵炮火。
乙 嘿!正好赶上。
甲 这叫回锅肉。
乙 名副其实。
甲 泥鳅急得一劲儿直嚷:“不好了!我们碰到新式武器啦!”
乙 新式武器?
甲 “我到过中国,看过他们打乒乓球,有一种叫弧圈球,大概这就是打过去又转过来的新发明的弧圈炮吧?”
乙 没听说过。
甲 “快,快钻洞!”
乙 嗒嗒嘀——
甲 “步兵又上来了,快出来!”
乙 咣!
甲 “又打炮了,快进去!”
乙 嗒嗒嘀——
甲 “快出来!”
乙 咣!
甲 “快进去!”
乙 嗒嗒嘀……
甲 “快出,不,快进去……还是出来!进去!出、进,不出来也不进去!”
乙 吓得胡说八道。
甲 一阵炮火,敌人损失可不小。
乙 哎,这是什么打法呀?
甲 我问你,宴会上的莱是怎么上法?
乙 上一道菜,撤一道菜。
甲 这打法也跟宴会上菜一样:步兵上几步,炮兵打一阵,掩护射击。
乙 这可不好打,步炮相隔五十步啊!
甲 王团长指挥精确无误。一看敌人已经被咱们拖住了,顿时一道道热菜全端上来了。
乙 什么热菜?
甲 八二炮先给它个扒鸡块。
乙 嘿!那榴弹炮——
甲 给它个溜肉片。
乙 加农炮——
甲 给它个炸排骨。
乙 火箭炮——
甲 给它个火烧狮子头。
乙 敌人肯吃吗?
甲 这宴会有个规矩,不吃也得吃,不准半道退席。
乙 嘿!那敌人钻洞?
甲 “咣!”给它个焖肉包。
乙 敌人爬树?
甲 “咣!”给他个蒸香肠。
乙 敌人跳河?
甲 “咣”来个三鲜汤。
乙 一个也跑不了!
甲 王牌独立团全部报销,就跑了一个。
乙 谁呀?
甲 泥鳅。
乙 这小子可真滑。
甲 他换上便衣溜到河内报丧去了。
乙 这回算他运气。
甲 可是他到河内也没活多久。
乙 负重伤了?
甲 连皮都没破。
乙 那怎么回事儿?
甲 泥鳅一到河内,黎笋亲自接见,替他打气:“啊!泥鳅上我的英雄!”
乙 狗熊。
甲 “来,我来吻吻你!”
乙 别出洋相了。
甲 泥鳅那打扮可叫人受不了。
乙 什么模样儿?
甲 破衣破褂,尽是泥巴,面黄饥瘦,胡子拉茬,汗流满面。口水滴答,一身腥臭,如同烂虾。
乙 虾子泥鳅都是一路货。
甲 黎笋把鼻子一捂:“快!去澡堂里洗一洗!”
乙 那去洗吧。
甲 泥鳅站那儿纹丝儿没动。
乙 怎么不动呀?
甲 他耳朵全震聋了。
乙 背着气哪。
甲 黎笋急了:“去澡堂擦一擦!”
乙 没听见。
甲 “去洗一洗!”
乙 还是没听见。
甲 黎笋急得运足了气,放开了嗓门儿:“你去澡堂里泡一泡!”
乙 这回泥鳅该听见了吧?
甲 听是听见了。可是泥鳅被咱们打怕了,把泡一泡,听成又打炮了,只见他身一抖,腿一软,眼一翻,“呕儿——”
乙 吓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