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马王堆 - 杨其峙 周安礼 郭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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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获奖相声选 1984》春风文艺出版社 1985

China has a long history and a rich culture. It has had a great number of scientists, artists, inventors and giants of letters.

这位,说的是英语。

Yes.

你说的是:“中国古代的文化源远流长,中华民族曾经有过许多伟大的科学家、艺术家,发明家、文学家。”对不对?

Yes. When Europe was in the barbarian state China took the lead in culture in the world.

你说的是:“当我们欧洲还是一片蛮荒的时候,中国的科学文化已经处于世界的前列。”对不对?

Yes. From Ma Wang Dui in Changsha, the cultural nelics excavated, and the well-preserved female corpse from the Han Dynasty proves that the Chinese people are great people.

你说的是:“长沙马王堆出土文物和西汉女尸,就是有力的证明:中国人民了不起。”对不对?

甲乙 Yes

我成翻译啦!

这是外国朋友对咱们长沙马王堆出土文物的高度评价。

噢,你说的是,在咱们湖南长沙马王堆那个地方,挖出个西汉时候的死老太太,对不对?这我知道。

(学乙)“这我知道”。知道什么呀?这老太太姓氏名谁?身高多少?年龄大小?得什么病死的?她老头子是谁?她老头是干嘛的?

……她老头是卖豆腐的。

胡编呐?

我还真不知道。

告诉你吧,据科学的考证,这老太太是两千一百年前长沙国丞相轪侯的夫人,死于胆石症引起心绞痛,消化系统失调,高血压冠心病导致心肌梗塞。

嚯!

马王堆的出土文物上千余件,件件是宝,价值连城,具有重要的科学研究价值。

你还真有两下子。

马王堆出土文物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中外游客和考古学家,马王堆向人们展示了我们中华民族古老的灿烂文化。

这是咱们中华民族的骄傲。

啊——

干嘛呢?

我太自豪了,“长沙马王堆,你是知识的宝库,科学的迷宫……”

啊——

你干嘛?

我也自豪!“长沙马王堆你轰动世界,中外有名……”

(轻轻地吐出)……啊——

我非让他吓病了不可!

“两千一百年前的死老太太,你为什么保存至今,面目如生,仍然新鲜,富有弹性?”

啊——那是因为电冰箱…我也解释不清,我哪儿知道啊!

不知道不要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什么地方?

丞相府。

丞相府?

两千一百年前的长沙国丞相府,我带你到那儿看看。

到两千一百年前去?我不去。

怎么呢?

我怕回不来!

你呀,别害怕,去那儿眨眼功夫就到,想回来就回来了。

说到就到?

不信你试试。

怎么试?

你呀,穿过历史的隧洞,渡过历史的长河,展开想象的翅膀。

哎,你看我象不象大雁?

我看你象乌鸦!飞越历史的山障,睁开眼睛这么一看——看见没有?

看见啦。

什么呀?

各位观众。

咳!你这儿成心!

和你开个玩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让我和亲爱的观众用历史的眼光看过去对不对?照你这么说,我还真看见了。

看见丞相府啦?

对,你看哪:远瞧庞然大物,气势雄伟。

近看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门口一对石狮子,一个张牙舞爪,一个龇牙咧嘴。

旁边站着两个家人,身穿麻布青衣,脚蹬皂靴,“嘟!来者何人?”

怎么,你要打人?

咳,这是丞相府的家人,见你要进丞相府,拦住问话。

我怎么回答?

说明身分。“嘟,来者何人?”

相声演员。

“从何而来?”

来自两千年后。

“有何公干?”

我想研究研究。

“研究什么?”

老太太为什么没臭?

啊?

不是,不是,老太太……高寿,高寿!

“且慢哪,待我禀报夫人。”

就是那死老太太?

那时候还没死呢,不大会儿功夫,从门内闪出两队差人、使女,中间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贵夫人,这位贵夫人就是二千年后轰动世界,大名鼎鼎的轪侯夫人,又称丞相夫人。

你看她:面含笑容:手扶龙头拐杖,头戴乌黑的假发。

头发还是假的?

哎哟,你别小看这头发,有位外国人,要用一辆高级小轿车换老太太的一根儿头发,都没换给他。

换根儿头发有什么用呢?

有研究价值!

你看我这头发有研究价值吗?

您这头发有实用价值。

干嘛呀?

剁碎了,和泥,抹炉子用。

咳!我头发就干这个呀?

不是,这儿介绍丞相夫人,你老往里搅和什么呀?

这还怨我了,你接着来。

这位丞相夫人,描着柳眉,涂着口红,抹着胭脂,扑着粉儿,不笑没问题儿,一笑就脱皮儿。

咳!

老太太穿着华贵:身穿对乌菱纹大红袍,外面罩着一件轻薄如蝉翼,色洁似白玉的素纱禅衣。这禅衣穿起来衣袖拖在地面,团起来,一把抓在手里,不到一两重。

这么轻?

外国专家赞美这件素纱禅衣是:“绝妙的精品,举世无双,人类的奇迹,上帝的杰作!”

上帝啊?

耶司!

得,又来了。

这件素纱禅衣仅仅49克重,真是垂之似云,举之若无,素纱禅衣罩在外面,对乌菱纹大红袍在里面轻轻摆动,真好象是鸟在云里飞,花在雾中开,似有似无,时隐时见,朦朦胧胧,依依稀稀,工艺精湛,稀世珍宝,青年女子穿上它,恰似仙女飞天,宛如云里的神仙,洒脱飘然。

我要穿上它,那一定是仙女下凡,飘飘然然。

我送你到幼儿园!

送我到幼儿园?

你也太异想天开了,这素纱禅衣是国宝,你穿素纱禅衣?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干嘛的?说!

哎呀我的妈呀,这审问我呐?

哪儿呀,这是丞相夫人问话呐!

你倒说清楚啦!“丞相夫人,我是说相声的。”

“相声?这个相声嘛……丞相,相声都是相。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啦?

“这可是同一级的于部呀!”

咳!

“来人哪!带相声进殿哪!”

(唱锣鼓点)答,台,光!——这儿唱戏呢!

丞相府里敲锣打鼓、鼓瑟吹等,家丁家将二、三百人,手持刀枪剑戟“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回去,回去,我这就回去!

回去干嘛?

这场面太吓人啦!

“大马猴,别害怕,这是我们丞相府欢迎贵宾举行的一种仪式。来人哪!给大马猴舞舞剑。

什么剑?

“青铜剑。耍耍刀。”

什么刀?

“双环刀。练练拳。”

什么拳?

“导引拳。打打枪。”

什么枪?

“机关枪……”

有火箭炮吗?

“对,火箭炮。”

别说啦!那时候有机关枪吗?

“那时候,它是……老机关枪。”

什么叫老机关枪啊?

“就是有一种枪,上面有机关,一按机关,那箭就射出去半里地——老机关枪!”

这么个“机关枪”啊!你说的这种武器叫弩机!

“弩机你都知道?”

丞相夫人,你们这欢迎仪式我早见过。马王堆出土文物里有一张你们家的《仪仗图》。

“你说我们家那《仪仗图》怎么啦?”

出土嘛,

“出土啦?长出来啦?不对呀,我们家种花,种树,可没种过《仪仗图》呀!它怎么长出来啦?”

它不就是…它不是长的,是挖出来的!

“我明白了,挖红薯。”

咳!跟你说不清,这么说吧,这些出土文物都是国宝,您那《长沙国地图》是目前世界上发现最早的地图。特别是古人用肉眼观察画出来的《五星占》、《慧星图》比欧洲人还早几百年呐!

“欧粥?欧粥好喝吗?”

……好喝!

“我喝过小米粥、燕窝粥,就是没喝过欧粥!”

咳!欧洲不能喝。它是地名,离这儿很远……”

“那我就不喝啦,相声啊,你从二千多年以后来一趟不容易,我们特地为你举行宴会,这回你可得多吃点儿。这是腊牛肉、腊羊肉、腊卤鸡肉、腊兔肉、腊狗肉、腊雁肉、腊鹧鸪、腊鹌鹑、腊天鹅、腊斑鸠、腊鸳鸯、腊喜鹊、腊麻雀、辣萝卜、辣豆角,这是青辣椒、红辣椒、朝天辣椒、柿子辣、刚摘的辣椒干辣椒、辣椒油、辣椒酱、辣椒丁、辣椒串儿、辣椒粉、辣椒面儿……”

非把我辣死不可!全是辣椒啊!

“相声啊,不吃辣椒就不算来过长沙国!”

对,我吃!

“这是红烧鹿肉方、葱爆雁翅膀、锅烧小蹄膀、红枣银耳汤、烹鱼、鱼汤、麻辣豆豉酱、马奶扒白菇、蜜汁樱桃糊、猴头大燕窝、爆炸野鹧鸪、水晶虾鳞片、糖炒芙蓉肚、炒鳝糊、烹鹿脯、银盘卧金兔、葱爆豆腐脑、清炒驼峰丝、炸鸡酥油酪、桂花鸳鸯勺、玉树结仙桃、两味灯笼鸡、松鼠小黄鱼、熊掌扒海参、油烘王八皮、牡蛎鲨鱼翅、琵琶大海米、鸡脯、拔玉肌、雪花洞庭鱼、天鹅、炸八哥、烤白兔,烤牛犊;还有谁都爱的,吃不够的,软乎乎、油酥酥、肉鼓鼓、香扑扑的——”

什么呀?

“油炸臭豆腐。”

臭豆腐呀!

“相声,不吃臭豆腐不算来过我们长沙国。”

两千一百年前就能做出这么好的饭菜,烹调技术太高明了。

“你吃饱了吗?”

我撑死了。

“死了好哇,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不臭吗?”

就这个问题不明白。

“这好办,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明白了。”

什么地方?

“就是我那坟墓……”

哎……不去!坟墓啊?

“不是,是我那别墅,别墅!我的别墅是极乐世界,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男男女女二三百人,有洗衣的、做饭的、跑腿儿的、侍卫的、奏乐的、唱歌的、跳舞的,他们非常听话,任你打任你骂,不说半句埋怨话。

为什么?

都是木头人儿。

木头人儿啊?

陪葬用的。

木俑啊?你这儿是别墅?

我这儿坟墓!

走!怎么把我带这儿来啦?

“相声,这是我的老别墅,你到我的新别墅,你就全明白了。

你还有别墅?

“这是湖南老乡特地为我修建的。”

什么地方?

“湖南省博物馆。”

博物馆哪?

“怎么样,你到那儿去看看,你穿上我这素纱禅衣,躺在我这床上,你可千万别动。”

干嘛呀?

拍照留影啊,你回去把照片给大家一看,喝,大家都夸你“是历史的奇迹,文明古国的见证,夸你眉清目秀,有骨头有肉。”

夸我漂亮。

夸你是马王堆的一颗明星。

谁呀?

西汉女尸。

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