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 柴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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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获奖相声选 1984》春风文艺出版社 1985

今天由我俩给大伙表演相声。

对。

相声这门艺术会使大伙高兴的。

那是。凡来的同志心情都很好。

就是。

没有一位捂着脸哭的。

这倒是。

说相声也是这样,心情不愉快,也说不好。

一定是。

你象我今天就说不好。

看看,一上台就谦虚上了。

不是谦虚,我真说不好。

瞧你说的。

我不舒服……我难受……我生气!

噢,您生什么气?!

就我刚才去理发馆理发……

嗨!我知道你这个人有个毛病,爱挑剔,是嫌人家服务态度不好吧?

不是为这。

那为什么呢?

就让那理发员闲聊天给窝囊的……

不还是为这吗?我知道你这个人固执,我呀还喜欢聊天,话少了还嫌闷的慌呢。

你没碰过这茬,……你看见非生气不可!

没关系……不在乎……我就不爱生气。

你是不相信!?这么吧,咱当着观众的面,就把我刚才那理发,给大伙表演表演。

怎么表演?

我来那女理发员。

我呢?

你就扮顾客,怎么样?

行啊!

现在开始!开始。(甲、乙略分开)

同志!今天上班吗?

上呢。(慢条斯理,咬文嚼字地)

怎么这味。(对观众)“同志!我想理发。“

理吧。

我坐哪。

就坐这吧,您请坐好,您请低点,请别动……

一张嘴一个“请”字,满客气,您不是山西人吧?(没话找话)

我就是山西人。

可您的山西味可不浓啊?!

我在北京呆了一段时间……

无怪乎这么好听。

凑合吧,“请问……”

您说吧。

“您是要留个长头呢还是短头;大头还是小头,圆头还是扁头……”

有理扁头的吗?!

我那意思是说,您要理个什么头?

“我呀,今天晚上有演出,您就给我理个演出头。”

野猪头,可以的。 (欲推)

雨介,听错了不是,演出头!

“很抱歉,真对不起您,我没有见过演员的发式。”

那意思凡您见过的就能理?

是的。

那您见过歌唱演员马国光的头吗?

“马国光头,可以的,请别动,坐好了,请问您……”

您说吧,理发员同志。

“马国光有您这么大的头吗?”

这个,我没量过。

“我想您也不会量去,天气热了我给您理的小点。”

好,好,处处为咱着想,咱能生气吗!

“小李,你这两天忙啥呢?是不是忙对象呢……”

碰着熟人了,要聊两句。(不在乎)

“你快算了吧,那天咱们单位去看电影跟你坐在一块的那个女的是谁?谁?那是你妈?!嗨……你妈也真年轻啊,我的眼睛越来越不行啦。看啥也看不清楚,现在给顾客推头多么吃力呢,幸亏这位同志头大,小点我就看不出来了。”

有这么近视的吗?

“我也奇怪,我哪有这么近视的,你说我得配个啥样的眼镜框好点呢?”

我看秀郎镜不错。

“是吧,我感觉也是这样的,那你说我得配多大瓦的?”

有说瓦的吗?!

那得怎么说?

那得说度数。

“噢,那我得需要多少摄氏度啊?”

好嘛,这来天气预报。

“说真的,我得要多大的?”

我看二百五就成啊。

“二百五也不大,我记得我们旧院张大爷的眼镜好象有六百多度,张大爷你不知道!?张大爷嘛,你大爷你就没见过,你能知道,他女儿你肯定知道,叫张玲玲,很长时间也没见面了,也不知道现在长成啥样子了,正那天我说上街买点咸盐吧,结果咸盐没有价,我说买点味精吧,结果味精买上了,一出门正好碰着了咱们中学同班同学刘喜了,你猜人家现在当啥了,人家都当爸爸了。嘻…其实我最讨厌这种人,啥技术也没学上,就成了个家,我这个人就不,人们给我介绍了十来个对象……”

一个都不同意。

“我全答应了,我觉得现在人心隔肚皮,对谁也不能说真话,我算看透了,现在的人没利不干。小王,听说你今天加班呢,我也不回去了,你带啥饭了?馒头!你还象个吃馒头的,我这个人就不能吃这,一吃就犯胃酸,你知道因为啥,就是前年在翠花家吃请,一中午没吃饭把我给抽架的,他们坐到一块就寡说,寡说,我这个人又不爱寡说….”

这还不寡说呢。

“话多了就心慌的不行……”

同志,同志!

“好,马上就好,坐稳点。哎同志,您头上咋有这么多疙瘩,真不好推。我说现在有些男同志,可要注意饮食量,少吃点高脂肪的食物,吃多了疙瘩溜秋的可不好处理呢!现在有些农民种地也是这样,少放点化肥,长的不是也很好吗,就图长的大,结果那天我买几斤萝卜,也是疙哩疙瘩的可不好削皮呢。人活脸,树活皮,你那件毛衣你打完了吗?打完了。打的什么针,水草针?不是。菠萝针?不是。噢,阿尔巴尼亚针!阿尔巴尼亚跟咱们关系也寡啦,您这个头刮不刮?”

刮、刮、刮。

“象您这个头刮也可,不刮也可,刮不刮都可以,刮不刮吧?”

您是给刮不给刮呀?

“刮、刮,拾掇完了就刮。”

她这是倒垃圾来了。

“现在垃圾多的也不行,环保局的有些同志不知道一天忙啥呢。说句难听话,上厕所还得垫砖呢,就这还要拿奖金,奖金一个也不少拿,少拿一个也不干,不干也得干,现在提干就得要有文凭的,象我这没文凭再有本事也不用你。象霍元甲那能人有几个?少。霍元甲电视你看了吗?看啦,中央电视台放了一遍,有啥好看的,现在不合理的事情可多呢。你就象那个日本电视剧“血疑”,幸子明明知道自己活不成了,还硬占人家“京都大学”的一个指标,你要把那个指标让给老王,省得他这么大岁数了还以工代干呢。现在有些电视剧就是瞎拍呢,难道这么大个中国就拍不了个象样的电视剧,因为这我给中央电视台写信了,光邮票钱就花了不少。邮票的图案可有好看的,现在集邮的人越来越多,多了比少了好,少的总比没有的强。不过少数人也真够呛,你来封信,不得你允许,就把邮票给撕了,这样做舒服了?不舒服。书到用时方恨少,小张我那本书你看完了没有?看完了,啥!你又借给他了,你借给他干啥,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借东西从来不还。上次借我三两粮票到现在也没还,三两粮票!!咱这个能因为这三两粮票到处和别人说,不能,人跟人共事那能斤斤计较,何况才三两粮票,他们家人就那毛病,有一回……”

行啦!(忍无可忍)

“您看您这位同志叫唤啥呢,吓我一跳!

你还给我理不理了?

“怎么能不理呢,您老动我咋理呢?

这还怨我呀!

“你看!又站起来了吧,坐好了,嗳,甭动哎,这不就完了嘛。”

同志,你这是给我理的什么头?!

“您要什么头?

我要马国光式的头。

“啊呀,我给理成光葫芦头了。”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