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敬伯 整理)
来源信息
《传统相声选》,吉林省地方戏曲研究室,1982
甲 有这么一句话。
乙 什么话?
甲 “行行出状元,类类有高低”。
乙 对。就看你的能耐大小啦。
甲 咱就说京剧吧,都知道四大须生,四大名旦出类拔萃啦!
乙 四大须生是谁呀?
甲 马连良、谭富英、奚啸伯、杨宝森。
乙 四大名旦呢?
甲 梅兰芳、程艳秋、尚小云、荀慧生。
乙 真好!
甲 好,他们也有师父啊,一辈一辈传下来的。
乙 那要往上捯,捯到头儿,他们的祖师爷是谁呢?
甲 唐明皇。(唐玄宗)唐玄宗时梨园歌舞艺人称“梨园子弟。”后来就称“梨园行”嘛!
乙 那别的行业也有祖师爷吗?
甲 三百六十行:哪行都有。
乙 打铁的师付,祖师爷是谁?
甲 太上老君啊。
乙 木匠师付祖师爷是谁?
甲 鲁班啊。
乙 啊,种地的农民,祖师爷是谁?
甲 神农氏。神农点药尝百草么。
乙 啊,织布的祖师爷是谁呀?
甲 织女,牛郎织女么。
乙 唉,牧羊、牧牛的祖师爷就是牛郎啦?
甲 不,苏武,苏武牧羊。
乙 是那么回事吗?!那卖酒的,祖师爷是谁?
甲 酿酒的发明者(少康)杜康,杜康造酒么。
乙 那喝酒的祖师爷是谁呀?
甲 刘伶。杜康造酒刘伶醉,一醉整整醉三年,三年后刘伶醒过酒后和杜康一块成了仙啦!
乙 喝酒成仙?
甲 啊,你也喝吧,喝完了,你也学刘伶,往地下一躺,你就成仙啦!
乙 我成酒仙啦!
甲 你成“铁铣②”啦!
乙 我呀!开药铺的祖师爷是谁?
甲 孙思邈,药王爷么。
乙 治病的大夫,祖师爷是谁呀?
甲 华陀。你看三国演义里,华陀给关公治病,刮骨疗毒,外科手术。
乙 我听人说,唐诗、晋字、汉文章。历代的才子,至今的文人,祖师爷是谁呀?
甲 孔圣人。大成至圣孔子先师,万世师表。姓孔名丘字仲尼。他是春秋末期思想家、政治家、教育儒家的创始者。
乙 都问不住他!唉——说瞎话的祖师爷是谁呀?
甲 ……这说瞎话是那一行啊?
乙 就是你们这一行啊!
甲 我们这一行可不是说瞎话的,相声是说笑话的。我们的祖师爷是东方朔,字曼倩。西汉文学家,汉武帝时,为太中大夫,性诙谐滑稽。他在汉武帝驾前称臣,有一天他问皇上:“启奏我主万岁,臣有一事不明,特在万岁驾前领教”。皇上说:“何事?”“人的寿高看哪?”皇上说:“看人中。”就是鼻子下边上嘴唇中间那道沟儿。“人中长一寸,寿高百岁。”东方朔一听:“启奏我主万岁,人中长一寸,就寿高一百,彭祖爷寿高八百八,难道说他的人中就八寸八吗?”皇上一听也乐啦!哪有这种人啊?东方朔是说笑话的祖师爷。
乙 那说瞎话的没祖师爷吗?
甲 有啊。说瞎话的祖师爷是——庞涓。
乙 庞涓?
甲 战国时孙膑、庞涓去云蒙山学艺。王禅老祖紧闭山门不收。孙膑、庞涓跪在山门外:“师父请您收下我们吧!”怎么喊,也是白搭。最后,王禅老祖,给了他俩一个台阶。
乙 什么台阶?
甲 王禅老祖说:“你们俩非要给我当徒弟,好吧,我先看看你们的本领,你们谁能用言语把我说出洞外,我就收下谁!”庞涓一听,来了精神啦!说瞎话是他的绝招啊:“师父,您快出来看哪!洞外有一只三条腿的鸟……”
乙 鸟长三条腿儿?
甲 王禅老祖甭说出洞,在洞里蒲团③上盘腿打坐,连眼皮都没撩,心说:这明明是说瞎话!庞涓又喊上啦:“师父——您快出来看哪,这儿有个飞机!”
乙 什么?
甲 “这儿‘飞’来一只‘鸡’”!
乙 吓我一跳!
甲 “这又飞来个没脑袋的苍蝇……”
乙 瞎撞!
甲 他足足的编了有一个时辰的瞎话,王禅老祖纹丝没动。庞涓真没辙啦!“孙膑,你来来吧!”
孙膑想了想,也说上啦:“师父,我俩是跟您学艺来啦!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我们两个无知的孩子,怎么能用言语把您说出洞外呢?别看我们不能把您说出来,您若是在洞外,我用不了三言两语,就能把您说进洞里去!”王禅老祖一听:“什么?庞涓那么半天都没把我说出来,你就能把我说进洞?!童儿,拿着蒲团咱到外边去!我倒看看他怎么把我说进洞!”王禅老祖来到洞外,盘膝坐好:“孙膑啊!你往洞里说吧!”孙膑当时跪下啦:“师父,您这不出来了吗?”
乙 诳出来啦?!
原注:
①从前各行各业都供奉祖师爷,此段说的祖师爷有的不准确,如:牛郎、织女、苏武等,比较准的,有的也只是传说。
②即铁锹。
③用蒲草编成的元形铺垫,故称蒲团。
原书附记:
这个传统段,是老前辈经常说的节目,后来天津解放前后,声远、连兴茶社的相声大会除刘广文同志演出外,很少有人演。原因是:这是属于人保话的段子,如演员掌握不好技巧,不容易抓住观众;它又是“一头沉”的活,当乙提出每个行当,甲几乎都要说段小故事(典故),还要说得引人入胜;它又是滋味活,要让观众听后从中得到教益,它既有娱乐性,又含有知识性、趣味性。一般演员认为此段难度较大,是个不好拿的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