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河湾 - 李金斗 陈涌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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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斗陈涌泉给您说过的相声》 李金斗、陈涌泉 文物出版社 2011-10

每个省市都有自己的地方戏剧!

对!讲究南昆,北弋,东柳,西梆。

南昆是?

昆曲。

北弋哪?

弋调高腔。

东柳?

柳子腔。

西梆哪?

梆子腔。

好。就拿梆子来说吧,也分很多种。

都有什么梆子。

有山东梆子。

有。

山西梆子。

有。

陕西梆子。

有。

河南梆子。

有。

河北梆子。

有。

白菜帮子。

有,没有!哪有白菜帮子呀?

反正梆子是不少。

这倒是。

尤其是河北梆子,我可是内行。

怎么?

因为我从小就爱梆子。

噢!这么说你原来就是梆子。

原来我还不是梆子,原来我是木榆子,后改的梆子。

木榆子改梆子,挨打的木头。

我是从小学梆子。

你是唱哪功的。

我呀,专演大姑娘小媳妇什么的。知道吗?

那叫青衣花衫。

对!提我您不知道,要是提起我那大师姐可有名。

您师姐是谁呀?

李桂云。

噢!李桂云。

对!

李老师是北京河北榔子代表人物。

可不是嘛!所以我的艺名里也带“桂”字的。

你叫?

桂鱼。

桂鱼!你最好叫甲鱼。

像话吗!

这可太巧了,我也喜欢唱梆子。

你是业余爱好?

不,我唱梆子唱四十多年啦。

要怎么说,您是老梆子啦。

老梆子?

老调的梆子。

你得把那“调”字带出来。

您是唱什么的。

胡生。

胡生!

就是老生。

噢!演老头的。

对!今天没什么事,咱俩合唱一出怎么样?

好哇!你挑戏吧。

咱们唱出《汾河湾》怎么样?

可以!不过这戏太长啊。

那不碍事,咱们掐去两头。

不唱当间儿。

那就角唱啦。唱当间一折。

唱哪点?

“闹窑”那场。

好,这里有几个角色?

两个角色。

都谁?

薛仁贵和柳银环。

薛仁贵和柳银环,他们俩是怎么意思?

怎么意思?

你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吗?

是两口子。

对呀,两口子。那我演薛仁贵,你演柳银环。

错了,你不是唱大姑娘小媳妇的吗?你演柳银环。

噢,这薛仁贵是男的?

啊!薛仁贵是男的你都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多年不唱都安不上位来啦。

你这戏是怎么学的。

你演薛仁贵,我演柳银环。我嘛是你的媳妇,你哪?

我是你丈夫。

咱俩结婚。

那多好哇。

那我怪不好意思的。

去你的!你还知道害躁哪。

那我应该说,我乐意嫁给你。

这不是演戏吗。

噢,假的?

真的,我也不要你呀!

是啊!真的我还不嫁你哪!

这是上台一出戏,下台立规矩。

服装怎么办?

素身唱。

舞台怎么办?

得分出前后台,把桌子往后抬抬——桌子前边为前台,桌子后为后台。你那是上场门,我这是下场门。

乐队呢?

用嘴打。你上场我打家伙,我上场你打家伙。

行!我简单地化化妆。

还化化妆?

因为我是唱女的,有这么句话嘛!“人凭衣,马凭鞍,西湖景,配洋片。”人不打扮不好看,等打扮出来您再看。

好看啦。

更难看啦。

那就别打扮啦!

得好看。

对!得好看。这个化妆……

怎么样?

好吗!什么模样?

我再摆个姿势就更好看了。

来来。

唉,我这模样再加上这个动作,像不像一位京剧老演员?

谁呀?

张君秋。

谁?!

君秋。

我看你不像君秋。

那我像素秋。

你像泥鳅!

讽刺我对不对?

别逗了,咱们上后台吧。

这就算后台啦。

对!那您叫板吧。

叫板?我跟谁叫板?

什么叫跟谁叫板?这还有句唱词哪!

对!怎么唱?

告诉你,“丁山儿该来了!”

这句应该谁唱?

应该你唱。

那你干吗哪?

我这不是教给你吗?

我这么大演员用你教给我,我这是听听你这唱得对不对,你倒好,唱上没完了。

这倒好,他倒打一耙!你会你唱。

丁山儿(唱三遍)。别唱了。

怎么啦?

你这人没戏德!

我怎么没戏德?

你唱的时候,我没挡着你的脸,我唱的时候你拿扇子挡住我的五官,不让观众看见我的面部表情,就显你一人对不对?、

好嘛!这位满不懂!

你才满不懂,我就不爱听这句话。

你不爱听不成,您这句是闷帘儿倒板,在后台唱,这扇子好比是门帘,所以挡着您点脸。

噢!这是在后台唱,这扇子就好比是门帘儿?

对!

您没说清楚啊。

这还用说吗!

重来吧!

你唱吧。

丁山儿!(扶乙的头)

怎么意思你?

我怎么啦?

你唱就完了,你摸我脑袋干吗?

你讲理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

你这扇子是什么?

门帘儿啊。

还是的,我这扶点门框啊!

没有!那戏台上有门框啊?

戏台上没门框门帘往哪儿挂呀?

啊!你管得着管不着,从头唱!

好!丁山儿该来了……(唱得出怪音)

他这儿下猫哪。(打家伙)

(转一圈又回来重新唱)丁山儿该来了。

又下一窝啊。(打家伙)

(转一圈又回去)

回去!

你吓着我。

吓死你都不多,不是叫你到台口那儿美完就回来,你那还有四句唱哪。

对!我知道有四句唱。

你倒唱啊。

我不能唱,咱们得对词儿。

你一个人唱,跟我对什么呀?

那不成,你是外江派,我是内江派。

梆子不分内外江。

那也是一个师父一个传授,一个将军一道令,万一要不一样怎么办?还是对对好。

对对?

这么办,我先听听,你那头一句跟我一样不一样。

(唱)“我的儿汾河湾前去打雁。”

对!

多新鲜哪!

二句是?

(唱)“天到了这般时不见回还。”

这句也差不多。

没两样。

三句,跟二句不一样吧?

多明白呀!

三句是?

我说你,哪句词儿不会唱?

什么叫不会,这不是跟你对吗。快!三句?

三句呀!(唱)“将身儿坐至在窑门以外”。

还是对对好吧!这是四句的。

三句!

四句!

三句!

那四句怎么唱?

他一句不会!

我能不会吗?快唱!

(唱)“等我的儿他到来同把饭餐。”

这餐是怎么回事?

餐就是吃。

餐就是吃,吃跟餐?

吃餐不分。

噢!吃餐一样?

对!都是一个意思。

这回从头来吧?

这回错不了啦!

绝对得没错儿!

打头来。

丁山儿该来了。(甲唱完哭头做完身段)头一句是什么来的?

这脑子!我的儿。

(唱)“我的儿汾河湾前去打雁。”头句对了吧?

对啦!往下唱。

(唱)“天到了这般时不见回还,将身儿坐至在窑门以里。”

错了,“窑门以外”。

外边有风!

那也得外头。

(唱)“窑门以外,等我的儿一个俩仨。”

你这数数儿哪?

(唱)“他到来同把饭吃。”

别美啦。

怎么啦?

又错啦。一同把饭餐。

你不说吃餐一样。

那不成,到台上就是念“餐”。

非念“餐”?

当然啦!

(唱)吃西餐。

你还吃西餐哪!“马来!”

……台台……快唱快唱……

我唱不了啦!

我怎么啦?

你倒收板哪。

我实在收不住啦!

你收不住!我怎么张嘴呀?

……(打家伙)

……我的妈呀!什么弦儿!

跑轴儿!

全叫我赶上啦。(唱)“薛仁贵做事太短见。”

(先打家伙)今儿这天你冷不冷?

我不冷!

不冷那边等一等。

我等谁呀?

……(打家伙)

(唱)箭射顽童理不端。”

(先打家伙)你把肚子挺一挺。

我挺肚子干么?(唱)“他的母想儿难得见,他的父想娇儿也不能够团圆。”

(打家伙)请你马上蹦一蹦!

我往哪蹦啊!

……(打家伙)

(唱)“正催马来用目看”(达达达台)

(不好意思,做个女人的动作)

什么德行!(唱)“见一位大嫂坐在了窑前,甩瞪离鞍下了马,见了大嫂我是理当先哪。”(甲随乙唱,打家伙)还真齐啊!“大嫂,这厢有礼了。”

(不理乙方)没出息!

什么毛病?大嫂,这厢有礼了。

(还是不理)真缺德!

(用扇子打甲)这厢有礼了。

什么掉下来啦?

什么也没掉。我打你哪!

你为什么打我?

你没看见我给你行礼吗?

你这哪是行礼呀。

那我这是?

分明是看上我,在向我求爱哪!

唉哟我的妈!我怎么这么不开眼?行啦,你这儿有句词。

什么词?

“还礼,还礼,这一军爷放着路儿不走施礼者为何?”

还是那句老词。

告诉他又是老词儿啦。

还礼……

别忙,(大声)坐下!

就冲你对我这个态度,咱俩就得离婚!

根本就不打算要。“大嫂请来见礼。”

“还礼,还礼,这一军爷放着路儿不走施礼者为何?”

“请问大嫂此处什么所在?”

此处乃是×××。

什么xxx?

这是不是×××?

我叫你说戏词!

我这词不粗啊。

粗细的细啊!戏词是“龙门郡”。

啊,“龙门郡”。

此庄哪?

xxx。

什么xxx?

你问人家干么?

本来嘛!

“大王庄!”

大王庄在天津。

这是山西大王庄。

“大王庄。”

“大王庄,打听一人,大嫂可曾知晓?”

“有名的不知,无名的不晓!”

他全不知道。那我就问啦!

那是!

“有名的便知。”

“有名的便知,无名的便晓!”

他又全认识啦,无名的不晓!

有名的便有知,无名的也便有不晓。

这都什么词,“提起此人,大大有名!”

“君爷你问那×××?”

我问他干什么呀?

×××谁不知道?

“但不知是哪一家呢?”

“但不知是哪一家呢?”

“就是柳员外之女,薛仁贵之妻柳氏银环!”

啊……(大声)

你吓我一跳!

“君爷你问那柳银环么?”

“正是。”

“咱知不道哇!”

什么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