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鼻子 - 于世德等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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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相声小段汇集》薛永年、陈新主编 文化艺术出版社 2002

干什么都不容易呀。

那是。

就拿说话来说吧,同样一句话,会说的就使人爱听,不会说的就使人讨厌!

是嘛!

过去说话专讲究“见物增价,见人矬寿”。

“见物增价”?

比如说,碰着个熟人,拿着一把新买的扇子,本来也就值几毛钱,可你要问这扇子就得会说。

怎么说?

“大哥,您这把扇子多少钱买的?”“您猜猜吧。”“要叫我猜呀,起码也得两块。”“哪儿呢,才花一块五。”“便宜,要叫我买得两块五。”

这不是瞎扯吗?

这么说对方爱听。

要不这么说呢?

那就使对方非常不满意。

您说一说。

“大哥,您这把扇子多少钱买的?”“一块五。”“多少钱?”“一块五。”“这不是大头吗!要叫我三角钱都不能要它。再说,活人哪有拿这样扇子的!”

啊!死人才拿这扇子啊!

这就叫见物增价。

那“见人矬寿”哪?

见着上岁数的老大爷,你说他年轻他爱听。比如走在道上碰见一位老大爷,“老大爷,您今年高寿?”“我还小哪,八十三啦!”“八十三可不像,就冲您这身板,也就像七十来岁。”

要多矬点哪?

那就不爱听啦!

怎么?

“老大爷今年高寿啦?”“什么高寿,还小哪,才八十三。”“冲您这身板,八十三可不像,也就像六七岁!”

啊!?

这是会说话的,老大爷听着高兴。要是碰上不会说话的就完啦!

怎么说?

“嗳!老头儿!”

是不够客气。

你多大啦?

这是问小孩哪!

“还小哪,八十三啦。”“八十三还小哇!照你那分意思还想活多大呀?秦始皇你赶上了吗?”

秦始皇?

秦始皇那年间,六十活埋!

像话吗!

这就是“见物增价,见人矬寿”。其实这是最虚假、不讲实际的奉承了。

是嘛!

可是,旧社会专讲这一套。

多没意思。

从前我们街坊有个大嫂,她就专门爱听人家说她岁数小。

噢!

每天我碰上她的时候都说:“没吃饭哪,大嫂。喝!您这装束显着真年轻,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就像二十几岁似的!”大嫂一高兴,第二天又多擦了点粉。“大嫂子,您这一打扮更年轻了,也就像十五六岁的了。”她这一听,心里特别高兴。第二天买了二斤团粉都抹脸上了,我一见吓得扭头就跑。

跑什么?

她把脸都抹平了,连鼻子都没啦!

(于世德等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