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绕口令 - 席香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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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江月》席香远、孙玉奎著 三联书店 1950-12

刚才×××唱了一段单弦,实在不错,让他到后面休息休息,换上我们小哥俩来。

伺候您一段相声。

喂,你怎么还说“伺候”呀?

怎么啦?

这伺候二字呀,是在旧社会看不起我们,把我们就当做开心取乐的玩物,我们上台说相声,就如同奴才伺候主子一样。现在我们都是文化艺术工作者了,都为人民服务了,我们的政治地位提高了,没有人再轻视我们了,所以这伺候二字就用不着了。

噢,那么应当怎么说呢?

应当说表演一段。

哎,表演一段。

表演什么呢?

说、学、逗、唱,全可以,不过内容要新鲜的才成,像过去的老套子有的太庸俗了,已然不合乎这个时代。

别看你落伍,有的地方也挺进步。

什么话哪,谁不知道走向光明呀!

别吹啦,我问问你,说都说些什么?

蹦蹦蹦儿,憋死牛儿,绕口令儿。

我说点新绕口令儿,您能说吗?

要说旧绕口令儿,您得王小拔麦子,俩算一个,要说新绕口令儿,我听听再说,也许说不上来,也许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怎样?

说不上来再跟你学习,这不是从先了,说不上来丢人,现在都得学习,一天不学习,就要落后,谁也不能说全知全懂。

有你的,现在我就说一个,你学学。

你说吧。

说在台湾有个蒋介石,朝鲜有个李承晚,在朝鲜的李承晚救不了在台湾的蒋介石,在台湾的蒋介石也救不了在朝鲜的李承晚。

这好说。

你说。

说在台湾有块搓脚石,朝鲜有个破大碗,破大碗当不了搓脚石,搓脚石也当不了破大碗。

您多明白呀,搓脚石是当不了破大碗,那不算。

还得说?

还得说。

说在台湾有个臭狗食,在朝鲜有个不要脸,不要脸紧跟着臭狗食,臭狗食紧跟着不要脸。

紧跟着也不行,早晚被人民打垮,还得说。

非说上来不可?

非说上来不可。

说在台湾有个蒋介石,朝鲜有个李承晚,在朝鲜的李承晚救不了在台湾的蒋介石,在台湾的蒋介石也救不了在朝鲜的李承晚。

好,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啦。

那你管不着,说上来就得。

你再听这个,说你在心里头下定决心为人民服务,在嘴头上再嚷嚷为人民服务,你要在心里头没下定决心为人民服务,就别在嘴头上瞎嚷嚷为人民服务。

这好说,现在谁不知道为人民服务呀?

竟知道管什么呀?得下定决心,不能在嘴头上空喊。

你听着,说你心里有个貂蝉,我心里有个吕布,在原先是吕布戏貂蝉,咱们俩是貂蝉戏吕布。

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呀?

不是貂蝉戏吕布吗?

还张生戏莺莺哪,叫你说为人民服务。

说你在心里下定决心为人民服务,在嘴头上再嚷嚷为人民服务,你要在心里头没下定决心为人民服务,那你就别为人民服务。

这倒干脆!

不是这样吗?

别在嘴头上瞎嚷嚷为人民服务。

差不了多少啊。

你倒能凑合,我再说一个。

你说吧。

说美国是帝国主义,菲律宾是殖民地,美帝国主义想把殖民地的人民当奴隶,殖民地的人民却不愿当奴隶,要打倒帝国主义。

这回要打倒帝国主义?

哎,打倒帝国主义。

你听着,说美国是帝国主义,中国不是帝国主义。

废话!

说美国是帝国主义,菲律宾是殖民地,美国想把菲律宾当奴隶,菲律宾想把杜鲁门枪毙!

怎么跑出枪毙来啦?

杜鲁门这小子早就该枪毙!

咱不管那个,还得说咱们的绕口令。

说美国是帝国主义,菲律宾是殖民地,美帝国主义想把殖民地的人民当奴隶,殖民地的人民却不愿当奴隶,而要打倒帝国主义。

这个也算你说上来啦。

全说的上来,你说新鲜的吧。

说我们中国有地主阶级、官僚资产阶级、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我们要消灭地主阶级、官僚资产阶级,就必须团结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要不团结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就不能消灭地主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

这回竟是阶级。

哎,竟是阶级,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阶级性。

我糊涂了半辈子,要不是今天经您解释,我得糊涂一辈子。

您太客气,人都是学而知之,没有生而知之,尤其现在这个时代,谁不学习也不成!

那么,我还是学习学习您的绕口令吧!

对。

说我们中国有地主阶级,官僚资产阶级,他们竟从穷人身上扒皮,没有好东西。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我们中国有地主阶级、官僚资产阶级、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我们要消灭地主阶级、官僚资产阶级,就必须吃八一面和九二米。

你倒没忘了吃。

不是提倡节约吗?

说绕口令。

说中国有地主阶级,不是东西,强夺土地,霸占民女,剥削农民,不能喘气,有一天要请我吃糖醋鱼,我不去,我说我是小资产阶级,看过白毛女,我跟你势不两立,我要跟着无产阶级将革命进行到底。